段晓棠去隔壁李家,校场上李君璠正教导李弘业练习枪法。
李君璞这样的好日子没多久了。
书房门半开,段晓棠探进头,“李二郎君,我可以进来吗?”
李君璞听出声音,头也不抬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段晓棠负手进来,没去屏风后拖专属坐椅,另拉一张椅子坐在对面。
李君璞只低头看手中的书卷,骨节分明的手指再翻过一页。
段晓棠在家里待得无聊,过来见李君璞沉迷书海,更觉无聊。“别看书了,看我!”
李君璞终于抬起头,“若无事可做,找三郎玩吧!”
段晓棠:“我和他玩什么,骑竹马还是抽陀螺?”
李君璞:“林娘子她们不在家?”
段晓棠:“年底忙呢!”祝明月等人见了钱比小伙伴还亲热。
李君璞:“要不去大营?”
段晓棠:“我疯了么?”
放假主动加班,社畜有这样的觉悟,活该当一辈子社畜。
段晓棠忽而问起一个很正式的问题,“衙门快封印,缺定下来了吗?”
若等到年后开印再跑官,说不定要等到入夏才赴任。
李君璞将手中书卷,为首几个字放到段晓棠眼前,“看清楚了么?”
段晓棠一字一顿,“代郡云内县。”
李君璞点头,“嗯。”
旁人避之不得,李君璞求之不得,根本不用特意跑官,官职就落在手里。吏部说不得还怕他不愿意呢。
段晓棠:“还真是守在长城边上,”雁门关以北,好在不是真正的边境,“怎么选了这个地方?”
李君璞:“云内附近守军,是大哥的旧部。”
这些人不说听李君璞的话,至少要卖两分面子。
在边地,军队与民政相比,前者才是重中之重。
段晓棠:“你这个云内县令,手下有多少人?”
李君璞:“整个代郡只有五千户。”
云内离边关近,离郡治所远,有八百户就谢天谢地了。
段晓棠:“没三瓜两枣啊!”
李君璞:“边关就是如此。”
人往高处走,百姓若有选择,谁愿意在边关,直面突厥南下的威胁。
李君璞:“年后我想请教祝娘子,羊毛生意!”
他要安民,要抚军,想试试是否真能借羊毛玩死突厥。
段晓棠沉吟片刻,“她肯定会宰你一笔。”
李君璞微微翘起唇角,笃定道:“我受得起。”
段晓棠竖起大拇指,“豪气!”拈起几张散落的纸张,是代郡官员的履历,“这么多东西,从哪找出来的?”
大吴没有信息公开制度,最多的是据说、听说、传说。
李君璞:“长林帮的忙!”
杜乔在吏部,冯睿晋在兵部,近水楼台。其他几部的资料,人托人,自然能找到。
关键是路子。
段晓棠想通其中关节,“真不容易!”想有所作为,得先疏通人情。
“我看你,换身文士袍去上任得了!”
李君璞:“一般的文士,在边关可混不下去。”
段晓棠:“那你这不一般的,肯定能大展宏图。”
李君璞:“借你吉言。”
赵璎珞连轴转几天,眼下微微有些青黑,轻轻用些橘色的胭脂抹在眼下,再敷上一层脂粉,涂上口脂,显得人气色好些。
祝明月和戚兰娘在各个作坊铺子,应付源源不绝的客人。
赵璎珞的任务就是收钱,去外头各个大客户处收账。
当然人家若是愿意带上钱帛来作坊主动付账,她会更乐意些。
东市大客户集中,赵璎珞身后带着五辆骡车,每一辆车配两个护卫。
钱掌柜看着厚厚一叠账单,心都在滴血,上个月多太多。哪怕长新楼家大业大,也经不住开销!
钱掌柜:“赵娘子,韭黄太贵了!”
赵璎珞:“抵不过长新楼一碟韭黄两贯钱,大家一起发财。”
最让东市同行怨念的是,长新楼一只羊腿撒上几颗韭黄碎,就敢翻倍。
钱掌柜:“大家老熟人,不能便宜点?”
赵璎珞:“钱掌柜,要是拿金子结账,我保管给你算便宜些。”
钱掌柜:“赵娘子,你开玩笑,谁不知道金子好!”
嘴上走个过场,钱掌柜让伙计将钱帛点清。
赵璎珞用携带的笔墨,写了一张收条,表明上个月货款已经收到。
工人从马车提下一个篮子,赵璎珞递给钱掌柜,“新年喜乐,小小薄礼,不成敬意。”
篮子里装的是各个作坊铺子的产品,惠而不费。
钱掌柜喜不自胜,“赵娘子,这也太破费了!”
赵璎珞:“你明年多照顾照顾我们便是。”
钱掌柜:“能拜托你件事吗?”
赵璎珞:“你说。”
钱掌柜:“帮忙订五十斤韭黄,再来三十斤蒜黄。”
他背后的东家,年前年后也要办宴席走礼。
赵璎珞没一口答应下来,装作为难道:“大概多久要?”
钱掌柜:“二十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