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赞成,谁反对?
谁是我的朋友,谁是我的敌人?
祝明月:“亲儿子和没多大干系的下属之间,都知道怎么选。”
何况这个儿子还是事实上的独子,人只是路线偏一点,又没做错,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。
远的不说,孙文宴的选择不也一样吗?
孙安世做错不只一件事,受了颇重的教训,但愿意教训,就证明没有放弃,还想挽救一下。
真要是不相干的下属,轻点也是闲置的下场。
连番大战,诸卫都要舔舐伤口,今年关中剿匪的任务只能落到左右候卫头上。
去年右武卫只派出一千人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,左右候卫也不好太大张旗鼓,各派一千人,划了地方,派出一些需要军功的将官出战。
哪怕已经尽量注意,关中诸郡县还是怨声载道,加上东征失利,民间亦有怨言,表现比前几年更激烈,因为人家见过好的。
弹劾的奏折如雪花般飘进长安,李君璞人在京兆府,仅凭奏章,都能判断他们的行军路线和接下来的方向。
两卫大将军天天被一群太守县令骂得狗血淋头,时间全拿来应对申饬。
与此同时,诸卫新晋将官名单公布。
有心人开始研究,每个人的出生来历,以及所授官阶,甚至包括入营背后的关系。
尤其是右武卫的人,武应窦三家的热闹刚刚过去不久。
应嘉德不去原便宜岳父兼姨夫的右骁卫,不就是想烧热灶么,现在该看看热灶的成色。
整体官阶安排都偏低,打头一个孙安丰,中候,正七品下。
谁都没想到孙文宴会把儿子安排进右武卫。
往下的十几人,本事、出身,甚至人品都没有可以置喙的地方。
这时候才有风声传出来,此次将官入营,全是范成明一手操办。
韩腾年老,杜吕两位将军操持营中事务,无暇分身,于是这件大事,只能交托给年纪轻轻的范成明。
范成明做事向来不走寻常路,头一次操办这种大事,六神无主。又想起在巩县让他不得不亲赴险境的十几个混账。
把所有备选子弟的底细查了个底掉,应嘉德就是行事不端落选。不然凭武俊江的关系,肯定有他一个名额。
这事不能说人办错了,当官也有品德要求。但没想到会针对未出仕的将门子弟,而且还真执行上了。
接下来吃瓜群众热议的,就是原有意去右武卫的落选子弟,你是关系不够硬,本事不过关,还是小尾巴被范成明抓住了。
范成明除了帮右武卫,顺手当一回贴心小棉袄,帮范成达“以权谋私”,谁也不希望自己手底下有刺头。
小将官可以招新,但左武卫弘农宫一战,高阶将官损失太多,单靠本卫提拔不顶事。
范成达只能拿出高薪高官位去其他卫挖墙角,其中就包括武俊江的六姐夫窦鸿云。
将官入营的事尘埃落定,旁人陡然意识到范成明手上名单的另一种价值。
俞怀光将一份名单拍到范成明面前,“这些是下回宴会的客人名单,参加的都是你的姨妹姨侄女,家里的实在亲戚,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客人。”悄悄将新入营的将官掺在里头。
范成明只觉得一个人住实在没安全感,早先没分家,范成达肯定帮他拦住了,哪轮得到俞怀光“长驱直入”。
迫于俞怀光的“淫威”,范成明只能就范,勾出两个名字。
俞怀光:“他俩犯什么事?”
范成明:“不然去西市和平康坊打听打听。”犯罪地点还很多。
在军士上番之前,新将官会先入营报到。
新将官们和右武卫千丝万缕关系,说不定先前就是熟人。
范成明拍上温茂瑞的肩膀,“小子,落我手里了吧!”
温茂瑞面无表情地把范成明的手拨下来。
范成明嬉皮笑脸道:“早知有今日,何必当初呢。”
段晓棠看不过眼,“有完没完!”
范成明一脸蛮横相,“要你管!”
胳膊搭上段晓棠的肩膀,又被毫不留情的拨下去。
范成明:“无情。”转而又去撩拨温茂瑞,“凫水学会了么?”
温茂瑞就是在曲江池旁准备套范成明的人之一,还是领头那一个。
范成明对此事定性是玩笑,其他一查,温茂瑞的底子干净,条件也符合,就把人放进来了。
温茂瑞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。
人家不高兴,范成明就高兴了,“哈哈!”
段晓棠没眼看,撇过头,太欠了。
韩腾安排让范成明段晓棠出面迎接新入营的将官,反正这些新鲜小白菜,往后都要落到他们手里。
段晓棠不乐意做迎来送往的差事,只管把范成明踢出去“接客”,反正他干熟的,自己在后头躲清闲。
范成明每个人说几句话,打个招呼,又去外头迎接新人。
温茂瑞见段晓棠也不喜欢范成明,顿生同仇敌忾之感,“范二真是……”想起是右武卫的地盘,止住话头。
段晓棠慢慢转过头,“人在屋檐下,那是比你高十几阶的上上上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