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成明:“欺男霸女、伤人、杀人……手上反正不干净,照律法少说五十杖起步。”军法更重。
多新鲜,范成明这样的莽子,嘴里出现“律法”两个字。
吕元正瞥见吴越眼睛不住扫,嘴唇微动,显然是要将这些人记下,以他的心性心眼,哪怕功臣子弟,往后顶多给个职位,荣养起来。
要真犯到他跟前,但凡不是独苗苗,栽了也就栽了。
以当前的社会环境,功勋是一大家子的,兄弟子侄间流转正常。
杜松瞧见一个熟悉的名字,“这个应嘉德怎么回事?”人是武俊江荐的,名字后硕大一个圈。
范成明不以为意道:“他啊,武将军的外甥。”梁景春的姨表兄弟。
“一年前,在城外长安县地头上打猎,强抢民女入府做妾,还打伤人,后来家里使了钱,把事情压下去。”
吴越眼神陡然锐利,“这事武将军知道么?”
范成明:“他一个当舅舅的,还能管到外甥的床帏上?”
只看武俊江同梁景春相处也知道,不是走知心舅舅路线的,关键时候能拉一把就不错了。
他要知道应嘉德的事,除非想要外甥的命,否则不会往右武卫里送。
几位右武卫头头脑脑,顺着名单看相熟人家的孩子。
范成明别看这些书读得差,字写得一般,记性也不好。
但近来打听一番,大开眼界,说起来头头是道,如数家珍。
吕元正:“这事,你没往外头说吧?”
范成明陡然迟疑起来,“前阵子,宁将军侄女议亲,帮着剔了两个实在不靠谱的。”
宁岩的侄女,就是宁封的妹妹宁婵。
现代结婚都建议查征信,开无犯罪记录证明。现在名单上的一个个人,身家倒是清白,行事却不清白。
吴越没有亲姊妹侄女,不大在意。就是真所嫁非人,还有丧夫再嫁一条路。
其他三人陡然意识到这份名单的另一种作用,谁家没有待嫁的小娘子……
韩腾:“孙安丰怎么回事?”
范成明无奈道:“他和荣国公不大一样,喜文,武艺稀松。平时好给平康坊的歌舞伎写些酸诗。”
“因此与其他高门子弟争执,动手不敢,但有些口角。”
大约因为身世的原因,没孙安轩那么嚣张。
杜松好奇,“稀松到什么份上?”
范成明:“比我差点。”
范成明武艺一般,胜在有副好身板。
韩腾以老年人常有的口气,微叹一口气,慢悠悠说道:“既然如此,还是把人收进来吧。”
吴越在旁边,剩下半句“供起来”没出口,但谁都知道意思。
韩腾:“范二,你同孙世子熟悉些,同他打声招呼,往后别让孩子老往平康坊跑。”
收人的前提,孙安丰承诺往后少去平康坊这等是非之地。
孙文宴亲自出面和吴岭请托,孙安世伤养的半好,出来替弟弟活动。
孙家一个江南军头,向南衙靠拢,吴岭哪能不答应。
孙文宴对儿子官阶没要求,只非要塞到右武卫来。
照理说人是看得起右武卫,该与有荣焉。
韩腾问吴越吕元正,提起孙文宴都是交口称赞,但一提及孙家的子嗣,哪怕年老听力下降,都能听见那沉默,震耳欲聋。
吕元正作为韩腾的嫡系,和上司交心,“不求子肖父,但求弟不肖兄。”
吕元正原以为范成明和孙安世早有交情,一起跑了一趟辽东。却发现两人回长安后反倒有疏远的迹象。
悄悄把范成明拉过来一问,两边不是外人,吕元正又不是大嘴巴。
范成明隐下卢茂的身份,只说秦景的姑父在辽东战死,家小下落不明。孙安世回来偏偏忘了把这件大事告诉当事人,秦景还是后来翻邸报才知道的。
吕元正联想到吴越方才的表现,“世子知道?”
范成明:“人托人,托到七郎跟前打听消息,七郎只能让放宽心,哪料到人后脚辞官归乡。”
对此,吕元正的评价只有四个字,自毁长城。
他们总共见过孙家两个儿子,结果……不怀疑孙文宴教子的手段,只能说祖坟风水有问题。
南衙最想招揽的是秦景,若非要送个尊贵的“质子”来,周浦和也行,小孩挺机灵的。
结果周阳夏表示,儿子年纪小,还想带在身边教导几年,等长两岁再送来长安。
人不是托词,周浦和的年纪不上不下,虽然已经上过战场杀敌,但真正出仕还是太嫩。
结果江南大营偏偏来的是孙安丰,行为不检,架不住亲爹牌子硬,只能供起来。
诸卫“添丁进口”,优先考虑的是平日武艺兵法出挑的子弟,这部分说不定要靠抢。
其次是主动找关系请托过来的,第一人有意愿,二来有门路。
万一襄王有梦,神女无心怎么办,双向选择最好。
鉴于右武卫的特殊性,还要加上一条,行事清白。
几个头头脑脑一通商量,基本把哪些人入营敲定下来。
从帅帐出来,杜松把武俊江拉到一旁,问道:“你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