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秀然原想说结方阵冲出去,但大部分人根本不清楚方阵如何结。
只能换一种说法,开门一轮齐射,她和几位着甲的夫人娘子打头冲出去,余下的人护卫两翼。
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。路上难免有人掉队,互相搭手,尽量不落下一人。
俞丽华神情自若,一下一下拉动弓弦,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外射箭,只是没想到重拾射艺,是为逃生。
路过一个倒地的军士,面无表情抽出他胸前的箭支。祠堂中箭支有限,不得不重复利用。
林婉婉见这一幕,只能装没看见,她不是圣母。
只要卫王府的护卫不阻拦她们离开,她们自然不会下手。
兵器有限,宁婵和梁林芳几个小娘子手上只拿木棍充数。这形制一看就是祠堂棒打不孝子的道具。
祝明月和庄夫人等人走在中间,顺便看管两个俘虏。
先前进来时没觉得牛家有多大,但现在往前推进的每一步都感觉格外漫长。
好在二门近在眼前,门外等候的家丁听到里头的动静,推开牛家的下人往里探。就看到自家主母娘子穿甲提刀拿剑从二门里冲出来。
白秀然手指放到嘴里吹口哨,将坐骑唤过来,翻身上马,先吩咐两个徐家家丁去前头探路。
然后冲众人道:“能骑马的尽量骑马,其他人上马车挤一挤,各家家丁护卫两侧。”
多余的车厢,只能舍弃。
祝明月和林婉婉上了宁老夫人的马车,旁边还有庄夫人和几位右武卫家眷,一车坐的满满当当。
宁老夫人年长,早年着实经历过许多,半阖眼皮,声音略显苍老沉重,“我小时候也是这般兵荒马乱。”太平日子才多少年啊!
前头开道的白秀然遇到阻碍,藏头露尾的牛家人终于现身,领头的是牛韶容的堂兄牛襄,拿肉票威胁无果,他又不是韦丽容的亲生儿子。
牛襄骑在马上,见白秀然等人身上穿的甲拿的兵器,是自家祠堂的东西。气愤至极,“白三娘,这就是你的家教,毁人祠堂!”
白秀然暗道,以后牛家祠堂还存不存在都是问题。不过看牛家的阵容,造反的决心说不定比卫王还大。
和祝明月等人混久了,白秀然气人的本事不只学到两三分。“赔罪的钱帛,日后自会着人送来。”
“现在,给我,让开!”
牛襄一挥剑,“今天你走不出去了!”
“谈判”无果,白秀然挥舞朴刀,“冲!”
林婉婉掀开车帘往外看,不无忧虑,“这姓牛的怎么样?”
宁老夫人见多识广,“看他的年纪,还没有进军营历练,想必平平。”
顶多平平,说不定和范成明是一路货。
果然,不出三个回合,牛襄被白秀然砍落马下。
肉票不嫌多,白秀然看人没断气,吩咐道:“绑起来,带走!”
牛家沉重的大门被打开,白秀然挥舞带血的朴刀,“去万年县衙!”
她们这么多人马,又性质特殊,散开归家不安全。只能找一个地方落脚,最合适的无非公衙庙观。
万年县衙最近,李君璞亦是可信任的人。
照过往的经验,造反这种事,通常是朝中几个高官大佬牵头,长安万年两县衙门小,牵涉进去的时候少。
行到半路,正遇上李君璞提着长枪过来,身后跟着大批衙役。
李君璞看见一身明光铠的白秀然,刀尖上还有血迹,身后全是“杂牌军”,看组成竟是女眷居多。惊讶不已,“怎么回事?”
白秀然:“去牛家赴宴,结果牛家竟联合卫王,要将我们囚禁于内。”
白秀然往后一指:“这些全是留守长安的九卫四军的家眷。”
只看这群人的形容,就知道绝不是什么误会。
李君璞果断分出一半衙差,“街面上乱,你们去牛大将军府外,守住各处出入口。”
万年县全员位卑职低,但在万年县地盘上行动无需向任何人通报。
实在不行,谁家鸡丢了都是理由。
碍于牛家的门第,李君璞不能进去探查,更不想搅和进浑水。但把牛家围个水泄不通却是可以做到的。
几位贵妇人家丁护卫带的多,生怕李君璞那点衙差不顶事,主动分出部分人手去帮忙。才不是挟私报复落井下石,纯粹热心。
李君璞遥望牛府的方向,若舅舅和大哥没有当机立断,冯家和李家是不是也会走上这条路?
李君璞引着大批人马去往万年县衙,白秀然见门口有战斗过的痕迹,“有人进攻万年县衙?”
李君璞:“卫王府文学侍从来县衙索要囚犯,修缮王府,请求不成变强抢。”
然后被李君璞率领衙差打出去,俘虏现在就关在大牢里。抓人的罪名可不是意图造反,而是袭击公衙。
造反搏富贵没人带小县衙玩,还被看上那点可怜的人力资源,是可忍孰不可忍!
气得罗石不顾修养破口大骂,“万年县大牢才几个人,要囚犯刑部多的是。”有本事去攻打刑部呀,就知道拿捏基层县衙。
所以他们清理完卫王府的人马后,听说另有一队人进牛家后,即刻过去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