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明月正听曹学海回禀送潘潜回家的事。
扭头问道:“璎珞,延康坊一套小院一个月租金多少?”
以潘潜的经济情况,在长安买不起房子。
赵璎珞估算一通,“延康坊靠近西市,修葺齐整的一进小院少说要三四贯。若是单间,几百文就能拿下来。”
她们现在还在长安县租了一个空院子,预备做安全屋,每个月平白花销出去小十贯。
祝明月:“潘郎君住哪间屋子?”
曹学海:“东厢房。”
祝明月点头,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
祝明月不过留一个心眼,哪怕每个月三四贯,潘潜咬咬牙也能应付。
段晓棠从外头进来,祝明月问道:“怎么样?”
段晓棠摊手道:“他去舅舅家过年。”
林婉婉:“李二哥舅舅不是……”走了么。
段晓棠:“不止一个舅舅。”只不过李君璞三兄弟的确和大舅冯晟更亲密些。
长兄如父,妹妹妹夫过世。作为大舅的冯晟自然要拉扯几个外甥一把。
也不知道他们一大家子仕途不顺的聚在一处,年夜饭该有多苦闷。
林婉婉:“那就只有长林和我们一起过年了。”
段晓棠:“嗯。”
杜乔亦是孤身一人在长安,一个人过年冷冷清清。
越是临近过年的时候,济生堂的生意越是冷清。照理说冬季天寒地冻,患病的人理应更多,但临近过年,谁都不愿触霉头,坏了明年一年的运气。
反观其他几家作坊店铺,各个生意火爆。
虽不到点灯熬蜡加班加点的地步,但工人全是忙到脚不沾地。
其他几家的账早盘完了,唯独恒荣祥,几个东家的时间凑不到一处,只能等到年后再开“股东大会”。
戚兰娘和赵璎珞各自坐镇五谷豆坊和步步糕,忙到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。
赵璎珞在步步糕后院喘口气,“同客人解释清楚,初一到初五不营业。”要买就早点买。
五谷豆坊倒是开业,但只每天只点两锅豆腐,发一筐豆芽,顺带卖点存货,卖完就关门,只为方便邻里。
胡屠夫这里又是另一种奔忙,全因祝明月在他这里给工人订了好几头年猪。
一个人两斤猪肉,最好有肥有瘦,差点的就用内脏下水和骨头来补。
别人庖丁解牛,胡屠夫庖丁解猪,怎么分合理,手下都是有分寸的。
掐指一算,加上春风得意楼的供应,段晓棠等人小一年来,在他这儿收割二三百条猪猪性命,还没算间接带来的生意。
祝明月没要求一天内送到,时限定的宽松,年前最后两三日送到即可。
胡屠夫让儿子早市在外头卖肉,他自己在后院杀猪分肉。
收拾齐整后,下午临近下工的时候,父子俩再推着一车肉去交差。
春风得意楼和步步糕人数最少,合分一头。五谷豆坊差不多一头,恒荣祥人数最多,一头打不住,少说要两头。
父子俩将车推进恒荣祥后院,祝三:“两位师傅先歇歇,喝口热水暖暖身子。等下工的时候再分肉。”
胡屠夫点点头,“我们知道规矩。”
祝三离开的时候,眼睛不住往车里瞟,每份肉顶端都系上麻绳,昨天祝英英带了一块排骨和瘦肉回家,自己今天拿什么好呢。最好挑肥的,能熬油。
等人走远,小胡屠夫手往袖口摸,他里头穿了一件保暖的毛衣。刚要靠近,恍然想起自己手上都是油,立刻停住。
小胡屠夫:“爹,毛衣用羊毛做的。我们的猪毛能做衣裳么?”
胡屠夫:“猪毛干硬,只能做刷子。”还只有猪脖子后面那一小块地方的猪鬃毛能用。
临到下工的时候,徐达胜站在院子里维持秩序,大声喊道:“一个部门一个部门来,管事看好自己手下的人。吃住在作坊的不领肉,待会统一送去食堂,给你们做。”
邓秀娟看着满车的猪肉,就知道自己的消息没错,在五谷豆坊的表弟妹说半肥半瘦的最好。
虽然没有自己的份,刘梅花仍是心热,“珍玉,你说食堂会给我们做什么?”
一个人过年两斤肉,往常可是想都不敢想的,过年能混个肚饱沾点荤腥就不错了。
她们百来号人,加起来岂不是要吃一两头猪。
程珍玉摇头,“不知道。”
从田庄回来她就被提拔成何春梅的副手,主要管针织房的库房。
后来何春梅悄悄塞给她一笔钱,说是祝明月赏的。
程珍玉知道,这是给她们“干私活”的酬劳。加上后来发的工钱,终于能够买上一把锁。
何春梅:“若是有善庖厨的,可以和食堂商量商量怎么做。”
作坊食堂一个月开两顿荤,论手艺只能说,深得大锅菜的精髓——切碎煮熟放盐。
刘梅花等人立刻把看热闹的厨娘拉过来商量,猪肉怎么做好吃。
女人们多多少少通晓些庖厨手艺,一来二去说法可就多了。
厨娘听得脑瓜子嗡嗡的,“先看剩哪些肉!”巧妇也要看肉下菜碟。
家里其他人忙得脚不沾地,林婉婉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