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旭看段晓棠那边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,只是心里扎了根刺。
跟踪这事在庄旭看来,没什么大不了的,他以前还受范成达所托,跟踪过范成明呢,专看他和哪些狐朋狗友玩。
“我看呢,段晓棠没有埋怨你的意思,因为他清楚是风俗习惯的问题,到了长安就要用长安的规矩。”庄旭苦口婆心,“不过以后公事不论,但私事最好先问过他本人意思,万一冲撞了反而坏了交情。”
吴越知道自己对段晓棠私事了解不多,“他还有什么忌讳?”
庄旭慎重再三,“千万不要给他做媒。”
吴越忍不住又往初见时段晓棠的打扮想去,“为何?”
庄旭:“他父亲临走时都不敢让他结婚生子,你猜为什么?”
吴越摇头,通常不是冲喜或者百日内成婚,否则居丧三年,耽搁不起。
庄旭:“因为他父亲深知段晓棠不靠谱,不是能安心过日子的人。”
吴越迟疑,“他平日做事极有条理。”不像不靠谱的人。
庄旭:“知子莫若父,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,一点委屈都不忍,过不下去就和离,一拍两散。”
范成明平时够吊儿郎当不靠谱的吧,跟段晓棠一比起来,可以说是千古情圣了。
吴越尴尬地笑道:“说笑吧!”
庄旭摇头,“我当初听到也觉得不可思议,特意找人求证过,是真的。他父亲觉得段晓棠多情薄情又不负责任,结亲容易结成仇,所以根本不敢放他去成亲。”
吴越:“你找的谁求证?”难不成右武卫的人去段晓棠家里索问。
庄旭的消息来源徐昭然:我若不说的严重些,万一他哪天假凤虚凰成亲,我还得做傧相。
庄旭:“千牛卫的徐昭然,他是白三娘的未婚夫,这事段晓棠曾经说过,他家里的亲戚也证实此事为真。”
吴越好似第一次见到新世界的大门,闷头撞上去眼冒金星。
等徐昭然值宿出宫,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了,到了小院见祝明月、林婉婉、白秀然,以及甚少露面的杜乔都在,所有人面色都有些沉重,所幸并不悲伤。
徐昭然:“有新消息?”
白秀然脸上辨不出喜乐,“晓棠出任右武卫司戈。”
这消息是陈选专门走一趟送到五谷豆坊来的,人家本质的道喜,祝明月面上也笑盈盈地应了。
各中甘苦自有自己知。
杜乔按着眉心,“事情彻底大了。”
徐昭然深表同感。
祝明月垂下眼睑,“关我们什么事,都是武功那帮土匪搞出来的乌龙。”
杜乔可没忘,段晓棠自从被抬进山寨,就是与自己和何金等人关在一处,土匪们压根没有验明正身。
祝明月的意思很明白,先把其他人摘出来。朋友之间又没有同寝同浴,不知者不罪。
徐昭然想起一事,“昨日晓棠说春风得意楼之前有一个乌姓熟客,实际河间王府的七公子,两人在营中日日见面。”
“吴?”祝明月很快反应过来,段晓棠曾经提过一个客人,姓是假的名是假的,只有排行是真的,“河间王府的七公子是何模样?”
白秀然回忆一番,“二十左右,相貌清秀,唇略薄。”
不等白秀然说完,祝明月急急问道:“是不是经常穿一身蓝衣裳?”
白秀然点头,“对,我上次见他就是穿的蓝衣。他找我打听晓棠的行踪。”
杜乔:“何时?”
白秀然:“徐大姑母的寿辰,太平坊闹事之后。”
“这个人化名乌友,的确是春风得意楼的常客。”祝明月心下一沉,“他可能知道晓棠的真实身份。”
杜乔惊讶道:“他如何知道?”
林婉婉说出当初胜业坊惊马一事,“他当时看见脸了,晓棠后来编了一个理由,也不知道他信不信?”
杜乔一个刚入仕的进士官员,定然接触不到这等王孙公子。“此人性情如何?”
白秀然:“仁弱。”父亲是征战四方的河间王,这个评价绝对算不上好。
徐昭然:“不善兵事。”
祝明月:“好以柔弱示人,善矫饰,心思深沉。”
总的来说,白秀然和徐昭然是同一个意思,但与祝明月所形容的,绝对天差地别。
徐昭然承认,“祝娘子所言,或许才是真正的吴越。”
吴越在勋贵之间并无声名,他和白秀然看到的或许只是表像。
能被祝明月认定心思深沉,必是真的深沉,看来过往的许多人都被他骗了。
林婉婉打听起河间王府的情况,“河间王和上头的哥哥们对他态度如何?”
王孙公子,受不受重视,说话可信度可大不一样。
徐昭然语气沉重,“河间王府其余年长公子都为国捐躯,王爷膝下仅余此一子。”
过去王府子嗣众多,排行靠后的吴越不受重视,可现在只剩一颗独苗苗,铁板钉钉的继承人。
“满门忠烈。”林婉婉捂住胸口,“那他和河间王关系如何?”
徐昭然摇头,“不知。”
过去吴越在长安城中就是一个透明人,当然他本人也乐于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