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婉婉看着祝明月问道:“西厢的病号怎么办?”
照以前的经验自然是感谢一番,送上不菲的金钱,在一定范围内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,总之好聚好散。
但现在把她放出去反而是危险,不啻于稚子怀千金于闹市。一个小乞丐别说财富,连食物都未必能留住。
祝明月冷起心肠,“她做乞丐多久了?”借此评估是否职业乞丐,以及背后的风险。
“她叫戚兰娘,不是乞丐。”林婉婉将来历道来:“原来是汝州农户,家乡遭灾出来逃荒,路上和族人失散了,稀里糊涂到了长安。”
“在野外还能采些野菜野果充饥,进了城才是衣食无着。本来想找路出城,阴差阳错遇上祝总。”
戚兰娘的情形和她们相反,三人到了野外才是真的抓瞎。
出身农户,能识别野菜野果,段晓棠思索一会,“她应该会种地吧?”
“肯定比我们会,”林婉婉一唱一和,“明月,我们不如把她留下来的,家里的杂活有人做,我们才能做自己的事。而且她能挺身而出可见心地好。”
心好是最没有根基的理由,不过既然段晓棠和林婉婉都同意,祝明月也不会反对。
三人一起到西厢,祝明月先进去,坐在榻边的小几上,开门见山,“我叫祝明月,昨天是你救了我。”
戚兰娘四肢蜷缩在被子里,低头道:“我没能救得了你。”声音越说越低。
“当时的情况,能站出来的就是勇士。”祝明月歪头看着她的眼睛,真诚道:“谢谢你。”
被子下戚兰娘手抓着衣角,有些紧张羞窘,“不用谢。”
祝明月接着问道:“你多大了?”
“十六岁。”
“我这里有份活计,做些家务,后院有一小块菜地需要侍弄。吃住四季衣裳全包,每个月工钱一百文。”祝明月可没有盘剥童工的负罪感,“你愿意做吗?”
“太多了。”戚兰娘不敢相信,家务和地里的活还需要特意请人做?这里是长安,也许和乡下不一样。“有吃住就好。”甚至觉得自己还是有些高攀,这里的伙食显然比以前家里好多了。
林婉婉觉得戚兰娘太实诚,冲进来,“这是你该得的,我们家里的活很多,可能还有临时任务,到时你做都做不过来。”让祝总想起资本家还有良心这种事可不多。
戚兰娘不怕做活,只怕没活,“我能做。”
“我家一共三口人,介绍一下,这是老三林婉婉,”指着最后进门的段晓棠,“老二段晓棠,你叫他们晓棠婉婉就好。”
祝明月站起来,“叫我明月,今天好好休息,明天开始上工,先从轻省的活计开始。”
天光刚刚大亮,段晓棠晨跑回来,手上提着褡裢,里头是顺路买的早饭。推开门只见戚兰娘舞着扫把将落地扫到一处,打算拿到厨房引火。
段晓棠急忙将扫把夺过来,“怎么起来了,伤还没好呢。”
戚兰娘失去扫把,顿时茫然无措,“扫地不累的。”
段晓棠看她真没有疲累的模样,将扫把还回去,“行,把叶子弄厨房去。然后洗手过来吃饭。”要维护自尊心,不能让她觉得在这家里没用。
段晓棠将早饭摆好,到后院敲门,“美女们,起来吃了早饭再睡。”
林婉婉拉过被子盖住脑袋扭来扭去,不多时顶着鸟窝般的乱发穿着睡衣拉开屋门,旁边房间的祝明月亦是同样的打扮,唯独用发簪将长发随意挽个纂固定,显得正式些。刚开始还要好生整理一番仪表,后来想到家里就三个人,知根知底。
唉,放过自己吧!
不是段晓棠爱故意扰人清梦,实在条件不允许。
饭菜放凉了没有微波炉,重新烧火加热更加麻烦。
只能让两位“懒虫”大清早“亲自”起来吃早饭,吃完后愿意洗漱做事还是回去睡觉,全凭意愿。
戚兰娘看她两不修边幅心下吃惊不已,哪怕从前在家中也不敢这么随便。不过看三人习以为常的模样,也不多言。
段晓棠坐下,指着桌上的食物,“今天吃烤饼,不知道兰娘的口味,随意买了些。以后有想吃的告诉我。”
戚兰娘鼻子闻着食物的味道,低下头,“我都吃的。”
烤饼快捷方便,林婉婉吃完站起来,准备睡回笼觉,“碗筷放厨房,待会我洗。”
戚兰娘急急道:“我来洗。”
评估一遍戚兰娘的伤情,可以承受。林婉婉点点头,“好吧,谢谢兰娘了。”
祝明月舀水洗漱,想到戚兰娘发黄的头发,果然是个黄毛丫头,十六岁还没初中生健壮。“家里有黑芝麻么?”
段晓棠回忆一番,“有。”
“想吃黑芝麻汤圆。”祝明月点菜。
“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?”段晓棠随口一问。
祝明月拧了拧帕子,“偶尔换换口味。”
黑芝麻汤圆又不是难做的点心,只是炒制黑芝麻再磨粉,程序麻烦些。段晓棠盘算着这次多做些,以后做点心或者直接冲泡都好。
如果说祝明月有火力不足恐惧症,林婉婉是经费不足恐惧症,段晓棠则是食物不足恐惧症,妥妥的仓鼠病晚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