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放骨节分明的手握紧了茶几上的烟盒,平整的盒子瞬间褶皱挤压,同时猛烈收缩的还有他正克制不安的心思。
他亦担心中途会出什么意外。
“傅海棠,我比你心疼她,当然不会让别人动她。”
“心疼…呵呵,你所谓的心疼就是反复利用她的愧疚,做局骗她?那我还真是不如你。”
陈放把烟盒握紧到极限,声音绷紧,“我会在事情结束之后全跟她坦白,我信她一定能理解。”
傅海棠语气满是嘲讽,极尽不屑,“她当然能理解!谁让你是陈放呢,就算你把她卖了,她都会乐呵呵给你数钱。”
这句话像刻刀凿进陈放心头,拔出来时,生生带出一块肉。
傅海棠冷哼着挂了电话,坐进主驾驶。
于特助懵了,赶紧跑上前:“傅董,您去哪?不用我开车了?”
“嗯,我有事,你坐别的车走吧。”话音落在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中,他的宾利缓缓汇入主道。
民政局在一条不太繁华的路上,工作日的时间,道上也没多少人。
他边开车,边犹豫。
他雇佣在东南亚的佣兵眼线来消息,韩观山已经在准备回国的线路了。但不管他走哪条路回国,只要踏进京城地界,自己就能掌握他的第一手行踪。
原本暗杀韩观山是他的首要计划。因为韩观山一死,就没有人能威胁到她的安全。
可最晚陈放的电话……
字里行间在提醒他:别忘了你当初的协议答应过什么,有生之年,配合上面需要你做的一切事。现在,上面不允许韩观山死得这么轻松,他身上背负的不仅是过去二十几年枉死的数百条人命,更是现在、未来不可计数的人命。
此刻,不能选择A,还有B。
不是韩观山死,就是他死。
犹豫时,他差点闯了红灯,急刹压着白线。
看着红灯倒计时,他暗了暗眼眸,毁约也罢,对傅氏造成不可挽回的政治影响也罢,他不能冒险,哪怕计划可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,都不能去试验。
更何况,这辈子,如果不是真到了走投无路那一步,他绝对不会死在宋未雨前面。
怎么可能把她自己扔在这个世界呢。
他拨出电话。
对方操着不流利的中文,“傅,韩这边,后天启程。你昨晚说和陈有新的计划,那我们狙击暂停…”
“不,我还是不信他。计划照旧,韩入京,你立马狙击。”
……
此时的宋未雨,已经被林煜的人拦下。看似客气,实则暗下狠手抓着她头发上了越野车。
抓头发,又疼,又看不出任何伤口。
她疼得眼里冒出生理性眼泪,却拼命忍着没低落,毕竟这点疼对于以后得日子来说,太微不足道。
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,她看见一辆救护车闪着光呼啸而过,朝她相反的方向疾驰。
她坐在越野车后排,昂贵的衣服被暴力扯变形,发丝也凌乱着,视线却跟着救护车渐远。
呼吸紊乱几秒钟后,心口猛然剧烈疼痛——
宋未雨捂着胸口位置,脸色苍白,大口喘息。
副驾驶小混混转过头来骂:“臭娘们,装什么!我可没打你,就推了你几下!装病这招不好使!”
她疼的说不出话,伴随着痛感,一股难以言语的恐慌弥散四肢百骸。
这一刻,宋未雨想给傅海棠打电话。
想听他的声音。
使劲按压着胸口,她从大衣口袋摸出手机,按到他的号码,刚拨出去,被前头的混混一把抓过去。
“想报警?呵呵,真尼玛天真!”
她忍着疼解释,“不是,我不报警。我想给我老公打个电话……”
混混盯着她看了会儿,好像听见什么天大的玩笑。
倏然狂笑,“你说你那前夫?你要打电话给你前夫?哈哈哈,那还不如让你报警呢,警察都比他和善。”
手机被拿走了,直接关机,随手扔进副驾储物箱。
宋未雨这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孤立无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