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未雨握着巴掌大的药瓶,正无处下手,他几乎整个上半身都是擦伤、划伤,她甚至怀疑这瓶药粉都不一定够用。
抬眼娇嗔地白他一眼。
她听出了傅海棠言语中的试探,可根本给不了一个他想要的答复。
她甚至明白,七天暂时的拥有后,是更致命的伤害。
但宋未雨知道,如果让傅海棠来选,他愿意用后半生的一切来换这七天的时光。
“傅海棠,你是什么时候得的抑郁,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傅海棠听着她勉强地更换话题,勾起浅浅的苦笑,“不严重,吃药就会好,没必要让你担心。”
心里却委屈地想,但凡你多在意我一点,十年前就该发现我压抑不稳、整夜失眠了…
“那你让我看看你的胳膊。”
她指指那被纱布严实包裹的小臂。
从昨晚到现在,傅海棠一直避免她看这里,碰这里,甚至刚才洗澡有些沾湿,他都没在她面前更换纱布。
纱布下是什么?
“老实上药,再不出去吃早饭,李赫要过来砸门了。”傅海棠在她脑袋上按了一下。
她执拗顶着他的手掌:“可是,我想看!”
“那不行,里头有药黏着,拆不开。”
她又萎下来,伸出指头轻轻去戳男人的小臂,“疼么?是怎么伤到的…”
他不经意的语气说:“不小心被划伤了,没什么大事儿。”
宋未雨看着那雪白的纱布,俯身印上去一个吻。
“傅海棠,我很心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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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前厅走的时候,宋未雨牵着他的手来回摇。
蹦蹦跶跶从走廊边抓起一把雪送到他面前,“看,昨晚的雪不小唉,都积得这么厚了。”
傅海棠往走廊外的院子望去,白花花亮晶晶一片,衬得这所红墙黑瓦的宅子美得像古画。
把她手里的雪拂去,捂了捂她冰凉的手心,“嗯,昨晚在窗边就看见了,是场大雪。”
昨晚?窗边?
宋未雨登时满脑子都是窗帘被撞得乱晃的画面。
傅海棠噙着笑,低头看她逐渐嫣红的耳垂,“在宅子门口给你堆个雪人?”
“嗯,要。”
两人牵着手到餐桌边,李赫跟大爷一样瘫在圈椅里,放下正打了一半游戏的手机,那跟吃了苍蝇一样的纠结视线要把宋未雨穿透。
她脸更红了,眼神乱飘躲避,扯了扯傅海棠衣袖。
傅海棠坐下给她夹喜欢的早餐,虾饺、蟹黄软糕、椰汁芋头……又在她抗议的眼神中,夹了半碟子绿色蔬菜。
李赫眯着眼看,心里嘀咕不断。
傅海棠瞥他一眼,“看什么。”
“看你家窗帘质量挺好,哪买的?”
宋未雨使劲咳了几声,手在空中乱摸,傅海棠抓着她的手,塞进来一杯水。
又不满地斜李赫一眼,“邵国任呢?把他叫来,我有事安排。”
李赫面色这才沉了沉,看傅海棠这郑重其事的模样,以为他有天大的事要交代。
还没吃完饭,邵国任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,随手在桌子上捏起个春卷塞嘴里,口齿不清:“嫂子?哦不对,姐姐,你怎么在这…”
“姐姐?”宋未雨瞪眼望傅海棠。
邵国任喝着豆浆往嘴里塞油炸糕,眼睛还瞄着剩了满桌子的早餐,“我哥说他已经离婚了,不准我叫你嫂子。”
傅海棠紧紧皱眉,放下筷子擦了擦嘴。
身边那道小视线越来越热,带着火气。
他勾起一个无可挑剔的笑,手握住宋未雨的椅子直接连人带椅拖到旁边,“别听他瞎说,他脑子不好使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邵国任被蒸饺堵着嘴,挑眉向李赫求救。
李赫一脸严肃,抬抬眼镜盖住眼底的悲伤,“傅海棠,你让我把邵国任叫来,是要安排什么?”
可能是关于他的病,也可能是某些嘱托,托付…
“给我老婆堆个雪人。”男人不慌不忙,神色自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