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热闹的会场不同,这条走廊格外寂静。
傅海棠咬着烟透过窗外,看着最后一朵烟花消失,脚站得似乎发麻,这是第一次对她食言。
她一定乖乖在等。
只是等不到,会不会红着眼睛委屈?
她今天哭了这么多回,明天眼睛肯定会肿,也不知道陈放会不会提前给她准备好黑咖啡和舒缓的眼膜。
又一根烟见底,他摸向西裤兜,熟练地夹出一根。
李赫啧一声,“别抽了,你原本都不爱抽烟的,怎么这个月还烟不离手了。”
“我不是不爱抽烟,是她不爱闻烟味儿。”
傅海棠歪头续上烟,他每天压力那么大,忙的时候恨不得一秒钟都掰开来用,怎么可能不抽烟,只不过之前都是偷偷地,背着她抽。
收起打火机,“娇气得很,那小鼻子灵的跟狗一样。”
李赫讨了一根烟,笑道:“那人家怎么不嫌弃陈放身上的烟味,就嫌弃你呢。说白了,她还是心疼陈放的!”
李赫故意这样说,是为了让傅海棠心里好受点。
刚才亲眼看着他挂了电话,就知道他已经做出决定了。
可傅海棠一直记得她刚才那句话,‘你不在,我闹谁啊。’
倏然笑得意味深长,“得了李赫,我现在才明白你那句。你说得对,她看我的眼神,和看陈放是不一样的。”
男人夹着烟,笑得愈发放肆,李赫看出了他的幸福满足。
却无奈冷哼一声,叼着烟的嗓音有些不清不楚:“回不去了,傅海棠,你们回不去了。”
傅海棠咽了咽嗓,喉结滚了圈,敛笑:“真没办法戒?”
“没办法,第一次在国内出现,你也是第一个染上的。想戒,得配合药物。除非得到生成式和详细的研制过程,或许会有一丁点希望。”
“呵……”
送进嘴边的烟微微颤抖,他深吸一口,等烟味在五脏六腑滚了一圈,他才缓缓吐出。
李赫看着他,歪着头一脸愤慨,“我不明白的是!陈放这混蛋提前知道那药不干净,他为什么不说!他如果说了,你就不会染上这玩意儿!”
沉默片刻,傅海棠抖了抖烟灰,“其实我比他更早发现药不对劲,只不过没想到是毒-品。”
李赫刚想开口骂,蓦地发现傅海棠这话,有别的意思。
“你比他更早发现药不对劲?这什么意思啊,难道他找过你?你们不会背着我商量过什么吧……”
傅海棠顿了几秒钟。
“商量?我跟陈放有什么可商量的,我恨不得弄死他。”
李赫听完这话,瘪瘪嘴,“也是,当初要不是你念着老二,二十年前他带着小雨掉进江里那回,陈放就差点被你打死…”
两人冲出大桥,直坠江中,当时傅海棠封锁了整个江面捞人,那几天晚上,江面彻夜通明,数不清的轮船地毯式搜索。
同时,韩观山也派出手下所有直升机过来捞人。
她躲着傅海棠的搜寻,却撞见韩观山,被掳走后整整圈禁了半年。
“别说这事成么!”傅海棠不耐地瞅了他一眼,直接打断。
“我的错我的错,再不提了。”李赫竖起手掌认怂。
因为当年这事不仅让宋未雨和傅海棠关系彻底降入冰点。
也关系到傅连宋的出生。
沉默片刻,李赫打开一条窗户缝,晚风拂入压抑的走廊,傅海棠身上清冽的苦香卷着尼古丁,送入半掩的门后。
“傅海棠,天彻底黑了,咱该回了。”
低磁的声音带着自嘲:“怎么着,我是灰姑娘呗,见不得天黑?”
“嘿嘿得了,灰姑娘赶紧走吧,一会你的狐狸小王子追出来,你就露馅了。”
两个男人用苦难打趣着自己,朝着背离会场的方向远去。
“傅董,后悔么?”
“嗤,后悔什么?再来一次我也还是这么个结果。就是可惜了,还没听到她的回答呢。”
声音渐行渐远。
半掩的门后,女人指甲嵌入掌心,泪流满面。
-
她不知道自己来之前,走廊上的两个男人情绪并不是如此平稳,甚至是黑云压城的躁郁。
李赫赤红双目,欲言又止。
傅海棠点了根烟,倒是依旧淡雅:“说说,我.血.里面那玩意儿是什么?”
“东.南.亚最新型的du-品,还没进入国内市场。”
“什么意思,没得.戒?”
“我给国内最顶级的制.药师看过化学式,是半合成品,直接攻击中枢神经。他曾经深度研究过du-品,说……这种,几乎戒.不掉。”
傅海棠面无波澜,叼着烟看窗外,戳入重点:“对脑损伤呢?”
“永久性,不可逆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