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瘦了。”
纪师傅从眼镜上挑出视线,上下打量她一眼,“怎么瘦这么多,太瘦可不好看啊。”
说完拿起软尺在她身上比划。
“啧,胸围没变,但你这腰腹快缩进去了,臀围也少了两公分,不好不好,回去多吃点。”
在纪师傅眼里,原来宋未雨的身材是完美的,瘦而丰满,简直是上天眷顾。
“最近遇到的事太多,吃不好睡不好的…”
纪师傅在本子上记下她的新尺寸,问:“那傅老板呢?瘦没瘦。”
宋未雨愣了一下,应该没瘦吧,五天前在腊梅园见他,他和之前一样健壮的样子。
“没…瘦…”语气不确定。
“哦。”
纪师傅知道她现在来是为了邵家的黄金庆典,把桌上正忙的那件放到一边,开始给她裁衣。
“成,我加加班儿,裙子后天我派人送到你府上。酒会那天你配上那套冰种白翡翠,记得给我回图。”
宋未雨习惯了,一时没反应过来,只顾着付钱,把温迎给宋景明选的一起付了。
车上才想起来,她已经不在纪师傅口中的‘府上’。
犹豫了会儿,算了,地址不改了,反正得回傅宅拿首饰。
心里一个小角落暗暗想着,说不定,能看见傅老板。
-
黄昏,整个城市灰蒙蒙地像沙尘暴前夕。
邵国任不敢太直勾勾盯着傅海棠,但余光一直在他身上来回游荡。
“哥,您现在感觉什么样?”
“滚。”
傅海棠冷着脸看着腊梅园刚派人送来的东西。
“在树上捡的,瞅着应该是夫人的东西。”
她根本没拿,估计,连看都没看吧。
傅海棠冷笑一声,扔给邵国任:“送你了。”
老邵小心翼翼打开,盯着簪子一脸纠结,拿出来在头上比划两下。
揣怀里,出门招手唤来章管家:“我嫂子的东西,你给她找个地方收起来。”
章管家照例给她放到衣帽间的首饰柜里。
黄昏的光打进客房的雕花木窗棂,斜斜落在男人脚边。
傅海棠倚在沙发抽烟,盯着正对面的邵国任手里的绳子,“什么意思啊,邵国任你出息了,要绑我?”
“我也不舍得绑你啊,可是傅哥你……”犯病两个字,邵国任说不出口。
傅海棠黑眸深沉,嘴角含着冷笑,有一搭没一搭点烟灰。
清醒的时候,他打心眼里不想被绑。
他一看见那绳子,就想起自己被捆住手脚,浑身难受得要死却无法缓解的滋味。
那滋味,还不如把皮肉都挠烂来得爽快。
邵国任握着绳子盯傅海棠,“哥,天快黑了,你配合点我呗。”
“滚,听不明白?”
傅海棠穿着衬衣,却一颗扣子没系,敞开的衬衣下,胸腹肌蓬勃却满是瘆人的血痕。
五天几乎没吃饭,皮肤紧贴着肌肉,整个人瘦了一圈,下颌愈发凌厉逼人。
邵国任不滚,李赫说:他要是不听话,你就提宋未雨。
“哥,你为我嫂子想想!她要是看见你浑身的……”
“邵国任,你嫂子是谁?”
傅海棠两腿抬起,搭在茶几上,整个人往后倚着沙发背,眯着眼审视他。
“我离婚的事,你不知道么?一口一个嫂子恶心我呢?”
邵国任支支吾吾,傅海棠的反应,跟李赫预期不一样啊。
那咋办?
“哥,您别生气,您深呼吸先调节一下暴躁的情绪,我还有办法。”
他从口袋掏出录音笔。
傅海棠像看傻子一样觑他,举起掐着烟的手,拇指按了按眉心,“你敢放出一点声音,我就把你和那个录音笔一起扔进远洋轮渡。”
“你去放给大西洋的鱼听。”
邵国任往门口的位置挪了挪。
视死如归,按下播放键。
录音笔里面男人的声音,和现在截然不同。轻柔,温和,低磁。
不像现在,满是戾气。
傅海棠蓦地笑了,只是笑得阴沉不屑,他抽着烟听完了自己说过的话。
“放完了吧?滚,去码头找个喜欢的集装箱,带着你的录音笔进去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傅哥要不您在听一遍……”邵国任带着哭腔喊。
一个烟灰缸朝他飞来,声音阴沉,“你他妈放一万遍,也改变不了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