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打!您现在就打!丢了的东西只要有心去找,肯定能找回来!”保姆盘腿坐在沙发上,严肃地像在联合国开会。
冲她手机扬扬下巴,努努嘴,“打”。
宋未雨一手端着酒杯,一手握着手机。
惴惴不安地看着保姆,可怜的眼睛眨巴着,欲言又止。
“咋,不敢啊?”保姆啧一声,拿起醒酒器给她倒了满满一杯红酒,“你再喝一杯,实在不行我去老林师傅那儿给你偷瓶牛栏山,那玩意一杯就好使。”
宋未雨一口就干了。
酒精使心跳加速,她深深喘着气打开手机,郑重其事按在傅海棠的号码上。
保姆看着她拨了出去,打着哈欠摇晃站起身:“你打吧,我不偷听,我回屋睡觉。对了,你房间我每天都收拾,就在旁边最大那间。”
保姆回屋,呼呼睡去。
宋未雨的电话也打通了。
她抱着腿缩在毯子里,仰着头伸舌尖去接雪花。
冰冷的雪落在粉红的脸颊上,她似醒非醒,思维混沌。却明确知道自己打这通电话的最终目的。
“喂。”傅海棠话音简短。
“你还在香港么?”
“怎么,知道想我了?”
宋未雨听着他低沉的笑声,眼泪立马盈满眼眶,她仰着头不准眼泪落下,忍了又忍,才让声音听上去正常。
诀别的话就在嘴边,她背上来开头却开不了口。
“傅海棠,我……”
他含着笑,静静等着她想说的话,手指轻轻扣击着簪盒。
别墅三楼阳台的灯昏暗,跟雪一起压在她微微颤抖的后背,宋未雨尽力抱住自己,想缩成一只西瓜虫。
越是听到傅海棠的声音,她越说不出话。
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全部化成梗在嗓子尖的石头,她咬着嘴唇逼自己别哭出声。
傅海棠眼眸沉了沉,灯光忽明忽亮快速划过他的脸庞,他大手握紧了簪盒。
知道她在哭,更明白她不想让自己知道她在哭。
最近,她哭得很频繁。
傅海棠心里燥郁,她刻意压低的哭声像带刺,一下一下扎着他心口。
车里安静极了,静得能听到他自己胸腔逐渐加重的心跳。
终于,对面发出带着克制过哭腔的声音,“傅海棠,腊梅什么时候会开花?”
“你想什么时候看,我就让它们什么时候开。”
宋未雨哭中带笑,“瞎说,你又不是神仙。”
他抬眼看着前方,眼神缱绻,“可是你想要,我就努力成神。”
手机那头又不说话,他顿了顿,哄着:“什么时候想看,我会有办法让它们开,你只需要告诉我时间。”
“不,傅海棠,腊梅已经开了。”她展开掌心,那里绽放了一枚婚戒。
傅海棠胸口犹如藏着一只猛兽,听见这话好像真的被她口中的腊梅骚动着,蠢蠢欲动。
“宋未雨,我很想你。”
阳台的气温很低,雪落在她肩头却快速融化,傅海棠的这句话在她体内酒精的催化下,竟像那场表白。
那天不是夜晚,而是一个乌云压城的午后。
层层叠叠的云看不到边际,也遮住了所有光线,外头暗到像昼夜瞬间转换,雪就是在那时落下的。
整个傅氏大楼所有的灯都打开了。
大家开始像上学那阵,晚自习突然停电一样兴奋。
宋未雨看了眼外面飘洒的小雪,拿着杯子去茶水间冲咖啡,冲到一半,傅海棠手揣西裤兜里懒洋洋地进来了。
他一向不来员工的茶水间。
宋未雨轻掀眼睫,看了他两秒,“傅总。”又低头继续冲咖啡。
她颈很好看,浓密的长发顺着耳后蔓到胸前,眼神专注地盯着杯子里满上来的褐色咖啡。
傅海棠就一直盯着她侧脸,看着她发亮的眼,语气傲慢不满。
“宋秘书,你是不是看狗都这么深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