仙舟罗浮。
神策府。
景元和彦卿面对面坐着,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盘棋局。
此时此刻,棋盘上战况焦灼。
彦卿眉头紧锁,苦思冥想,额头上已然是浮现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虽说比起下棋,这位立志成为剑首的仙舟天才少年更喜欢耍剑,但和将军对弈,总能学到不少东西。
当然,如果在对弈中,将军少偷些棋子就更好了。
即便那样自己可能会输的更快,但被这样让着,难免让叛逆期的少年心中不爽快。
片刻后,彦卿似乎是想到一步好棋,朝着棋盘伸出了手。
可还未触及棋子时,他指尖一颤,摇了摇头,又收回了手。
虽然乍一看是一步好棋,但恐怕我现在所想,早就在将军的计算之中。
也就是说,如果我落下这一步棋,反倒是落入了将军的圈套当中,这是一步臭棋!
不行,得换个走法。
彦卿对面,景元一只手撑着下巴,饶有兴趣地看着彦卿的反应。
他就知道,彦卿肯定会把刚才那步棋当作臭棋。
就在这时,一个个子不高的粉毛从外面闯了进来,后面还跟着一个急急忙忙想要拦住对方,自己先来通报的云骑。
景元微微偏头,看向来人。
同时趁着彦卿不注意,飞快把藏在身后的几枚棋子给塞到了桌子底下。
符玄这人性格耿直,倘若是看到了,少不了说出来,彦卿知道后,自己肯定又要被这小子唠叨。
另一边的彦卿没有注意到师父的动作,见来者是符太卜,便知道,她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要与将军交谈。
于是主动起身,退至一旁。
“景元!那个叫江余的小子究竟是什么人?”符玄心直口快,上来便发出质问。
而景元却是一副怡然自得的姿态,懒洋洋地说道:“当然是我仙舟子民了?符卿去地衡司找了他的生辰,莫非不是在登记簿上查到的?”
听闻景元此言,符玄不爽道:“别把我想的像你一样态度懒散,问题就出在这里!按照登记薄上记载的生辰,那小子从出生到现在还不满一年!
“不过整个宇宙人种众多,若是说他种族奇特,倒也能解释的过去。
“可是我拿了他的信息后,回到太卜司进行测算,未来就已是混沌一片。
“只是这样的话还有迹可循,可看他的过去时,我却像是被人戳瞎了眼,非但什么也没看到,还染了眼疾,去丹鼎司吃了数天药才恢复。”
景元看着符玄笑了笑:“这件事,符卿若是早一阵子来找我,恐怕我也给不出任何回答,但是现在的话......”
景元抬手一指,符玄顺着看过去,目光落在一面镜子上。
而后,便听到景元的声音悠悠响起:“不久前,通过这个,我和一位自称揽镜人的男人见了一面,谈了些事情。”
符玄皱了皱眉,但没有开口,而是等着景元继续说下去。
后边的彦卿眨巴两下眼睛,也仔细听着,感觉这里面值得自己在意的事情有点多。
比如那个江余......
也不知道将军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情报,御剑飞行,剑劈毁灭(末日兽),还老是说,等人家回来之后让自己和其多多相处。
彦卿作为天才,自是有着一定的傲气,尤其是还从师父口中听了那么多,不免心中升起几分较量的心思来。
话说回来,不管是御剑飞行,还是剑劈毁灭,怎么听起来,都和那位西衍先生所讲的《寰宇剑仙》第一节如此相似呢?
对于西衍先生《寰宇剑仙》中讲述的那副姿态,彦卿心中还是有几分向往的。
西衍先生是这么形容那主角的:白衣胜白雪,玉龙踏云游,君携三尺剑,剑气荡九州!——多么让人心驰神往的姿态啊!
也因此,彦卿对故事桥段记得比较清楚,故事里那位叫余江的剑仙在遨游寰宇的时候,曾一剑斩了毁灭的古兽,让人热血沸腾。
“那个揽镜人说,江余是一块碎片。希望我们能把他交给他们,为妙见天君的复苏出一份力。”
景元语气波澜不惊地说着:“或许那家伙说的不错,正因为那孩子是一块星神的碎片,符卿你才不能以法眼观测详尽。”
“可是......”符玄拧着眉毛,还想再说些什么。
“符卿,还活着的星神和已经死去的星神是不一样的;有理智的星神和无理智的星神是不一样的;完整的星神和残缺的星神是不一样的。
“妙见天君是妙见天君,江余是江余,人格是要分开的。
“可倘若那孩子真是一块碎片,那你的行为无异于去直接窥视无意识的妙见天君的身体,那么出于一些本能,或者只是因为自然释放的力量,都有可能对你造成影响。
“这和你与遍智天君的交谈是不能一概而论的情况。
“而且,符卿。现在的重点不在于江余如何,碎片如何。
“现在的重点是,江余是我仙舟的子民,而不是一片等着被人捡起的镜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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