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广洋打了个哆嗦,缓缓的抬起头,正对上季秋十分欠揍的笑容。
“汪大...”
撞鬼了!
没有一丝丝准备,也没有一丝丝犹豫,汪广洋直接掉头,拖着断腿“跑”的那叫一个起劲,就好像身后有恶犬追赶似的。
汪广洋是真不想让季秋看到自己落魄的模样,他更清楚,季秋才是导致自己断腿的罪魁祸首!
此刻的他,心中甚至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悲愤!
圣上袒护你,本官无法找你寻仇。
你怎地还主动找上门了?
真就一点活路不给留?
须知,狗急还会跳墙,还会张嘴咬人!
但很明显,汪大人就算急了,也没有和季秋破釜沉舟的勇气。
因为他舍不得如今的权势与富贵,更无法放下心中向李饮冰等人复仇的执念!
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!
惹不起,本官还躲不起么?
想到这,汪广洋的双腿,倒腾的愈发频繁,竭力想要远离季秋。
但他一個瘸子,又怎么快的过季秋呢?
“哎哟,汪大人,您慢点!”
“这路坑坑洼洼的,小心别摔了跟头!”
只见季秋矫健的快步上前,一把便将汪广洋的右臂揽入怀中,很是关切的开口道。
“汪大人,来,我搀着你走。”
只一瞬间,汪广洋的脸颊便变得奇红无比,彷佛遭到了莫大的侮辱!
自打汪广洋瘸腿以来,从没有人敢于在汪广洋面前,提起他身体上的残缺。
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汪广洋还是堂堂的中书省参知政事。
自然也没有不识数的,敢于和汪广洋当面撕破脸,最多也就是在背后议论议论。
可现在,汪广洋心中最深处的禁忌与伤疤,却是被季秋血淋淋的直接撕开!
汪广洋怎么可能感到不羞愤!
“安南伯,你是来羞辱我的吗!”
看着汪广这难得硬气,无比愤怒的模样。
季秋非但没有生气,反而还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。
还有羞耻之心就好。
知耻而后勇嘛!
若是连这点血性都没有了,季秋还真不放心把这个差事交给他。
只不过季秋下意识的点头,落到汪广洋眼中,就变成了“确实如此”的意思。
欺...欺人太甚!
汪广洋做梦都没想到,季秋居然如此跋扈,光天化日之下,就敢来羞辱自己这位二品大员!
霎时间,汪广洋的脸色急剧变换,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。
正当汪广洋悲愤交加,打算一头撞死,让季秋落得个“残害忠良”的恶名时。
季秋一边用力,带动汪广洋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,一边淡淡的开口道。
“汪大人,莫要多想。”
“本伯现在很忙,可没时间来与你说笑。”
“本伯这次前来,是准备送给你一桩大富贵,大机缘!”
汪广洋顿时一愣,心说你不把我另外一条腿也祸祸瘸就不错了,还要给我送机缘?
“安南伯,本官最近,没得罪过你吧?”
“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?”
“汪大人,先走吧。”
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”
季秋也不急着和汪广洋解释,只是搀扶着他,朝着汪府走去。
任凭汪广洋如何询问,季秋也不予作答,就是要好好吊一吊汪广洋的胃口。
毕竟,太容易得来的东西,经常会不被人珍惜。
此时正是下值的时候,有不少官员脚步匆匆,都看到了这堪称诡异的一幕。
季秋笑呵呵的搀扶着汪广洋,还不住对着过往的官员点头,态度那叫一个亲热。
有好事的,还趁着四下无人的功夫,悄咪咪的议论开了。
“汪大人,这是怎么了?”
“之前也没见他和安南伯这么亲近呐?”
“嗨,你瞧他那个样子。”
“朝中大臣不爱与他来往,他虽是参知政事,在中书省却好像没他这号人似得。”
“听说再过不久,杨大人就要升任左丞一职。”
“原本这个职务,可是给他汪广洋预留着的!”
“他也只能去巴结巴结勋贵,想办法保住自己的职务呗!”
“有辱斯文,当真是有辱斯文!”
“我等清流,怎可与这等蛮夫同流合污!”
两个身着藏蓝色袍服的官员,盯着汪广洋的背影摇头晃脑,品头论足,甚至明天就打算参汪广洋一本,博取一个“不畏权势,直言进谏”的美名。
政场就是这样。
一朝失势,那便是人见人踩,以往汪广洋正眼都懒得瞧的七品官员,也敢想踩着汪广洋上位,全无半点敬畏之心。
而这样的日子,汪广洋已经过了整整一年多。
见自家老爷居然和季秋一起回来了,汪府的管家顿时一愣,忙不迭的便要给季秋上茶。
“安南伯,现在你可以说明来意了吗?”
回到家中,汪广洋似乎多了几分底气,主动朝着季秋发问。
只是话语中那股浓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