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帝听后,竟似一点都不意外,挥手道:“让他们候着。”
然后又对张昱道:“张司徒,你方才说新征发民夫五万,又得了许多粮草,是件喜事。但朕所虑,筑坝事务浩繁,只怕五万并不够用。并且还会耽误堕仙湖排水……”
张昱道:“启禀圣皇,这五万只是先发民夫,后期还有。此外,臣保证,十日之内,必定完工。不仅不会耽误堕仙湖,甚至还能襄助一二。”
“是吗?”女帝大喜道:“好,张爱卿真不愧是肱骨之臣,如此一来,半月后当能开启仙府!”
原本预计至少一个月的工程量,转眼被她打了三折。
换做旁人,哪里会应下。
但张昱就仿佛被吃定一样,行礼道:“臣必定鞠躬尽瘁,不负陛下所托。”
女帝点头道:“如此甚好!”
接着又问:“众卿可还有事要奏?”
候良出列道:“启禀圣皇,自昨日御驾迁至此处,臣就派兵小心侦查,却未发现晋国有任何异动,似是毫无知觉。”
女帝冷笑道:“听说那弱晋国新皇,就是个四处流浪的野人,能懂什么统治?莫说边境,只怕连皇宫的一团乱事都没理清。也就是朕另有要事,要不小小晋国唾手可得……不必理会他们!”
候良道:“臣遵旨。臣另有一事,还要专门请旨。”
“哦,何事?”女帝想不出,现在还有什么事要如此郑重。
候良道:“便是陛下行宫选址。如今驻跸之地,位于低处,虽说宽阔,但将来排水,万一冲破渠岸,就有可能伤及护卫陛下的兵卒。”
他没敢说伤及陛下,但实际意思众人都很明白。
女帝道:“难得你有此心,比一些所谓重臣强了许多……”
说着,她的目光先扫向远方,然后又环视周围,最后挑中一丘,道:“那里颇高,距离堕仙居又近,两相便宜。”
候良道:“那臣待散朝,便命部下准备迁移。”
女帝道:“无需兴师动众,毕竟离掘湖排水还有半月之久。这般,朕先移帐,也不需你遣兵卒协助,只命三百铁骑,沿途护卫。”
候良本想说,三百铁骑只怕护不住,但转念一想,女帝说得是沿途,自己完全可以等移帐完成,再调集重兵在四周护卫,到时一样可保万全。
于是他俯身领命。
女帝接着道:“既然如此,诸位爱卿就都散了吧。刘三,谷俊,你二人负责御帐迁移一应事物。”
刘三谷俊出列道:“遵旨。”
“对了,赵真人那边,以后就由候爱卿负责接洽。无论真人提什么要求,都务必满足。有难处的话,就找张司徒。”
方从觉得,对方演了一早上,其实就是为了这句交代。
她不敢见筑基大修,就将候良和张昱推出去。
尤其是张昱,来历不明,神秘莫测,完全可以吸引赵詹的注意。
张昱,候良听后齐道:“遵旨。”
诸事议定,女帝归帐,群臣退散。
谁知还没等官员走远,就听禁营外传来震天的哭声。
“陛下,陛下,臣等冤枉!”
“陛下,不可妄信小人谗言!”
……
却是一开始被女帝扔一边的那帮二五仔,又开始哭闹起来。
有将领噗呲一笑道:“早干嘛去了,圣皇危难之时不见踪影,现在又跑过来献殷勤……”
“还不是舍不得官位。”
“要我说,里面正不知有多少是反贼,就该抓起来好好审查。”
“看着吧,圣皇绝不会给他们觐见的机会,没准都已经开始调集兵马……”
但说这话的人旋即便失望了,因为下一刻,谷俊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圣皇有旨,宣见。”
“啊?”侃侃而谈的众人一惊。
候良道:“闭嘴吧,丢人显眼的东西。”
他们都是候良下属,因此被骂并不敢反驳。
旨意传下,不一会便见七八十个穿着各色官服的人员,争抢着跑向大帐。
“大人!这位大人,贵姓?”有人眉开眼笑地扯住了谷俊衣袖,完全看不到昨晚怒斥奸佞的嘴脸。
谷俊冷冰冰的答道:“谷。”
“原来是谷大人,这次陛下能够召见我等,必定是谷大人从中斡旋。我庄某人虽然位列九卿,但实在是为官清廉,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,这串珍珠不值什么,就请大人留着赏人。”
说着,他的手顺势一拨,便将一串拇指大的珍珠滑进了谷俊衣袖。
“怪了,这谷大人怎么皮肤如此冰冷?还有股子臭味……”
他暗自嘀咕了一声,但旋即便想到连番遭劫,来不及彻底清理卫生倒也说得过去。
谷俊伸手入袖,将珠子掏出,说道:“好珠好珠,直径半寸,圆润无比,只怕历年献给皇帝的,品质都不如这个。”
送礼的神色一僵。
这玩意,历来都是私底下偷偷进行,你怎么给掀到台面上来了?
掀也就掀了,还说出那番虾仁猪心的话。
有好东西,谁会舍得送给别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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