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严看到镜中的自己,眼睛瞬间瞪得老大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原来,替命符的生效原理,是符主在遭受致命攻击时,以假人代替。
同时将位置互换。
所以,方从在种下符箓后以为会换来一具重伤的躯体。
到时候,他只要略施手段,就能将其治好。
也算对他心性纯良的一种回报。
但万万没想到,张严遇到了一个变态,二话不说,就把他剁成了十好几块。
所以,现在回来的就只有一个光秃秃的脑袋,正用见鬼一样的眼神,盯着镜中的自己。
由此倒也让方从明白,替命符能让伤口完全愈合。
否则,理论上他是应该能感觉到自己没有身体和四肢的。
当然关于这点,方从也不是很确定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半晌过去,张严似乎还是难以接受事实。
方从干脆用块布将他盖住,同时撤去传国玺的空域隔绝。
“等下会来人,不要乱说话,否则就真保不住你了……”
他说完,便躺回草里。
如今的大营,除了女帝公主,其他官员都多半备有软榻。
只有方从,嫌每次收放麻烦,才干脆和民夫一样睡草。
没睡多久,果然就有河工营的大小管事前来回报情况。
方从听了,一一做出安排。
最后又将女帝的开凿计划告知众人。
“大人……”
有老河工,叫做江岭的愁道:“这事不好办啊……”
“为何?”方从问。
“那堕仙湖老汉虽未亲自勘测过,但既然是千万年的成湖,四周泥土就必然松软多水。在松软多水的地方开挖深池,根本就不可行……会被涌上来的积水冲垮边岸。莫说开池,就连挖渠都不方便,这边挖了,那边就开始返水,若是开到地下水脉,还不知要死多少河工……”
“这样么。”方从捏了捏鼻子。
他当时只是想当然的一说,没曾想有那么多难处。
主要是他在临阳,每逢建造就甩给王致君,而王致君不仅有祖传手艺,还是修士,因此没有遇到过无法克服的困难。
于是,就造成了他看似高明,实际在凡间根本行不太通的谋算。
“大人,不是小老儿扫兴,实在是这活计太过凶险,河工们知道了,只怕没人敢干……”
本来就是应付差事,没有把自己小命应付进去的道理。
“还有就是,积年河工们不干,就难免有人来探问。河工们并不是天生地养,总有亲朋好友三姑六姨,到时候把情况一说,立刻就是民怨沸腾,只怕事情就不好处理了……”
那江岭倒也实诚,不仅有问必答,甚至还将更深的忧患据实剖析。
“你很好!”
方从从袖中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。
“这……大人厚赏,如何敢当。”
“没什么不敢当,凡对我尽心的,我总不会让人落个没着落。”
“那就多谢大人了!”
江岭开开心心地将银子收起。
方从余光微瞥,看到许多人露出羡慕之色,心知这银子花得值,便继续问道:“那明天或后天,先从沣水这边开挖,会不会有问题。”
江岭道:“那倒不会,危险只在堕仙湖附近。”
“如此便也无妨。女圣那边有仙人,你们知道吧。明天我就将这情况禀告上去,仙人必不会袖手旁观,到时自然有仙法相助。”
“是吗?如果仙人肯出手,那就可保无虞了。”江岭大喜。
方从环视四周,沉声道:“诸位,本官可以给诸位一个保证,那就是只要有危险,就不派河工上场。但诸位也知道,挖湖排水势在必行,今日所议之事,如果有半点风声传到外面,引起慌乱,女圣不放过本官,本官也不放过诸位。到时,我不管谁说,谁没说,今日进了帐篷的,有一个算一个,全部诛九族。哪怕是车轱辘大的孩子,都不会放过,诸位,听明白了?”
方从杀伐已久,平时收敛着还好,这一毫不顾忌地杀气外放,立刻便让所有人颤抖起来。
“遵……遵命!”
“绝……绝不敢胡言乱语……”
他们心惊胆战的,话都说不完整。
方从挥手,让他们离开,只将崔昊、江岭和老董留了下来。
“大人,那赵真人,真的会以仙法帮助我们修渠挖池?”崔昊问。
方从摇头:“我不知道。虽然这事上报女圣,女圣自然会做要求,但仙人岂是凡间帝王能命令了的?到时会发生什么,实在不好说。”
说着,方从问江岭:“如果没有仙人出手,可有什么办法顺利修挖?”
江岭沉默片刻,道:“也不是全无办法,首先可以找一些地基为岩石的地段。在这种地段上,无论怎么开挖,都不会被水破坏……但既然是湖,想来此类地方并不好找。再就是,如果附近有石山,也可以开山取石,每挖一段,就用巨石垒筑一段堤坝,如此便不再惧怕软泥或者返水。但石料……”
石料无论开采,还是运输,所费人工都巨大。
他们这二三十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