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灯光芒,照射在方从身上,给他带来无与伦比的舒适感觉。
然后,他就醒了。
文阁。
龙椅。
喋喋不休的大臣。
一切都好像是梦一般。
只有空荡荡的丹田膻中,和深入骨髓巨大疲惫在告诉他,梦境似乎通着现实。
“散朝。”
他强打精神挥手,驱散所有人,然后步入寝间。
果然,玉床上的替死草人长出了无数恶心烂肉,跟他梦中自身的情形一模一样。
「这不是不入流的邪咒,而是真正的慑魇……」
不再需要生辰八字,不再需要身体组织,只要“见”过施法对象,就能定位施展——不管是亲眼看见,还是法术看见,甚至只是看一眼画像。
这么说,上次的诡异波动,就是一种隔空插眼?原本,拥有补魂灯的他,是可以免疫绝大多数的神魂攻击。但好死不死的,他给自己编了一个替死草人。
那替死草人可没有补魂灯保护,偏偏又与他的神魂有所关联。
于是,那个不知道是谁的敌人便有了可趁之机。
他被成功地拉入了死亡魇境。幸亏最后时刻,触发了补魂灯的护主功能,这才幸免于难。
而代替了他的草人,则长满了烂肉。
这还多亏了它不是真人。没有血肉也没有灵气供烂肉进化。
否则,说不定一时三刻后整个王府都会变成鼠窝。
「好狠毒的邪法,估计,至少有一阶……而且手段,匪夷所思。」
方从将草人隔空抛到阁外,再架起灵火焚烧。
由始至终,都没敢与烂肉作任何接触。
直到眼睁睁看着整个草人变成灰烬,他这才一张一张打出破邪符,然后命人用水冲洗干净。
现在的问题是,敌人是谁,在哪,未来还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。
思来想去,方从决定继续扎草人。
这次,他决定在防护阵中触发,就算遇到危险,或者将敌人的某种能力召来,也能及时自保。
敌人狠不可怕,敌人境界高也不可怕,最可怕的是不知道敌人是谁。
接下来,整个白天,方从都在继续扎草人。
到了晚上,他将做好的替死草人放在广场角落,然后跳进石穴,全力开启大阵。
这一次,却没有上次那么快。
足足过了两个时辰,他才感觉困意来袭。
还是黑云,还是血月。
这一次,是一个半开放的巨大洞穴。
洞穴中没有灯,一个衣衫褴褛,浑身只有骨头的苍老女人守着洞口,然后对他说:“你又来啦?”
方从没有回答。
那女人却不管那么多,咧开满嘴尖牙说道:“你上次不是问我,怎么才能变强吗?其实办法只有一个,那就是吃……”
“你看好了。”
说着,她便伸出干枯鸟爪一样的黑手,开始挖地下的岩石。
说来也怪,原本坚硬黝黑的岩石,在她的爪下纷纷变成了血红色的稀泥。
“看,这种土是最好的,全都是营养……”
她一边说,一边用爪子挤土。
有浓稠的液体,从土中挤出。
腥臭,血红。
女人伸出一尺多长的舌头,将液体舔入嘴中。
“美味,无上美味。但它却不能让你变强,你得努力,努力得挖,才能挖到更好的东西。”
她抓起一捧土,舔一口,再抓起一捧土,再舔一口。
巨大的带着倒刺的舌头,舔得泥土嘎嘎作响。
“你看,这不就出现了。”
她从土中挖出了一个流脓的血块:“这才是能够让你变强的东西。你看看我……”
说完,她掀起了自己褴褛的衣衫,露出肚肠。
那肚肠,爬满了白色,绿色,黄色的无数小虫。小虫乱哄哄的身下,每一个器官都硕大,扭曲,流淌着恶心的脓疮。
“看到了吗?我有多强大。你最后也会这样的,对不对?”
她看着方从,眼睛里飞出一只没有脑袋的苍蝇。
“对不对?”
“对不对?”
她看方从没有回答,便一声接一声的询问。
越问,声音就越大。仿佛一种机械的程序,被卡到了某种BUG。
“对不对?”
“对不对?”
她的眼睛在变大,五官在变大,脑袋在变大,身体也在变大。
方从觉得再大下去不是好事,于是开口道:“谁要变成这样,难不成眼瞎?”
“当然,变强难道不用付出代价吗?现在,代价就来了,你说,你吃我变代价,还是我吃你变代价?”
说完,她把手中血块吞进嘴里,嚼得嘎吱有声。
“我觉得,其实可以不用付代价的。比如,你不吃我,我也不吃你……你看,土地是多么美好的东西,只要你坚持挖呀挖呀挖,就能挖出很多代价,你把那些代价吃下去,就能变强,变强……”
女人卡住了,花了许久时间,才歪着脑袋说道:“你说的很有道理,但是我还是想吃你。”
“我吃你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