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方从逐一收起三块散布迷障的巨石,然后以泾王身份,施施然走回城楼。
此刻的城楼,残肢横陈,黄水遍地。
幸存者都跪伏在角落不敢说话。
方从也不发声,只静静站着。
大约两三刻后,方系武者连同这次救下的其他士卒,一起过来参拜。
“好!”
方从假装对此毫不知情地点头头道:“既然你们仍愿奉王命,就分做三队,一队清理战场,收拢残兵。一队突入敌营,愿降者允,反抗者杀!”
顿了顿,他接着说道:“剩下一队,护卫王府。”
“遵命!”
卞强迅速指派人手。
先是三先天带队,召集临阳剩余散兵。
然后是封成实带四先天负责保护王府。他自己则亲自带队,突入敌营。
有了王命,所有人都仿佛找到了主心骨。一时之间,原本慌乱的人群人群逐渐安定下来。
“彦吉,你这是怎么了……”
皇妃看到儿子衣衫褴褛,显得很是担心。
“我没事……现在诸事繁杂,等忙完了,再向你细细禀报。”
“你舅舅死了,被太虚的黑蛇咬成了水,连尸骨都没留下……”
“母妃还请节哀。”
方从应付了一句,然后扭头对城楼上的幸存者说道:“你们原属王宫的,就护着太妃回宫,好好安顿。其他非王宫的,可以各自回家。”
他不敢太多接话,怕露出破绽。
众人应声,纷纷散开。
皇妃和昌平公主则被簇拥着,向王宫走去。
没有仪仗,没有车架,灭世般的大战,摧毁了一切凡间秩序。
他侧身俯视城内,看到的全是断壁残垣,白骨污血。而他身边,除了方系武者竟然再无可用之人。
就算想收拾残局,都不知道先从哪里着手。
这也怪他,当初只顾偷懒,连一件民事都没管过,不像老道,给自己弄了个国相,天天操心……
国相?
他突然想到了什么,命人去青羊宫将老道召来。
不一会,一身干净道袍的贾得真就出现在众人面前。
他倒是有眼色,早早躲了起来,没受牵连。
只是可能焦虑太过,短短一天,头发胡须就全都白了。
“见过王爷。”
老道甩着拂尘行礼。表情有些不太自然。
毕竟当初在众目睽睽下被拆穿,就算影帝,也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。
“相国不必客气。”
老道一听,豁得抬头:“王爷还以我为相?”
“哪里的话。此次妖魔毒害全城,最后关头,连本王都多亏小仙师相救。想来是你早就看出太虚不是善类,这才将计就计引蛇出洞,果然,最后不就将妖道魔皇一网打尽了么!”
贾老道一听,眼睛顿时就冒出了光。
腰杆也挺得笔直:“对对对,正是如此。”
“既然这样,那临阳的善后事宜,就拜托相国了。”
贾得真理政水平不低,先前又一直负责封地事务,交给他算是找对人了。
“王爷放心!”
老道拍着胸脯去召集旧部。
于是,临阳一应事务,便肉眼可见的高效恢复起来。
方从则“安心”回宫。
由于多番变故,此时以大殿为中心的权力格局已经不复存在。
他便干脆以泾王身份,搬进文阁栖身。
这里位于王宫前门,属于外朝范围,与相衙遥遥相对。
只可惜,如今的相衙已经没有一个活人,包括姜行之和冷百川的儿子儿媳在内,全都死于太虚之手。
他入文阁,泾国的权力中心自然也就搬到了文阁。
不一会,一众幸存的宫女太监,王府属吏便找了过来,各自圈定地盘。
就连国相行署都搬回了原址。
方从看着满屋的宫女太监,怕一不留神出错,便开口道:“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,你们去母妃那吧,替我尽孝。”
有个十分貌美的宫女,可能与泾王关系非同一般,一个劲地朝他使眼色。
他只装作感染了白内障,挥手将人撵走。
如此,直到傍晚,临阳城才逐渐看到炊烟。
方从的饮食仍由内宫供奉,品质不差,只可惜,偏向清淡。跟他无肉不欢的气质毫不相干。
正没滋没味地吃着,突然,大道对门的相衙传来哭声。
方从伸头,见是十几个穿金戴银的少年,整整齐齐跪在门口磕头。
“师父,师父啊,徒弟可算找到您老人家了!您是不知道,我们这些日子,被人欺负的那个惨啊。师父,求您老人家为我们做主……”
原来竟是青羊宫大师兄钱牧,带人投师来了。
那磕头的力度,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地皮颤抖。
贾老道却不知怎的不再吃这套,来了个不闻不问。
终于,磕了半天头的钱牧反应过来,跳脚大骂道:“死骗子,装什么装,你他马就是个不要脸的穷比,还在小爷面前拿大。装什么狗屁神仙!爷警告你,赶快滚出来,要不爷就把你干的那些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