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面,太慌了。
江鸢脑子里只剩白茫茫一片,自责和愧疚一并涌出。
泪水灌满眼眶模糊了江鸢的视线,加上屋中没开灯,光线又暗又差。
江鸢根本没看清巨型章鱼指向大鸟的动作,他便一把上前拉握住了祁衍邢的触手。
以一种极为心疼且痛苦的表情与祁衍邢对视,“心疼!”
“太心疼了,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,我怎么可能不心疼!”
江鸢手掌小幅度地上下戳戳触手,小心翼翼地为祁衍邢检查哪里受了伤,却被章鱼的触手一下甩开了——
啪!
触手甩开江鸢的动作极响。
连带着些力气,江鸢松手的那一瞬间。
脚下踉跄,跟着朝后退了两步。
他脸上茫然一瞬,有些不懂地望向面前的巨型章鱼。
章鱼却沉声开口又问了一遍:“.........你真的心疼?”
江鸢从未听到过祁衍邢用如此冰冷的语气同他讲话。
仿佛现在的章鱼,和刚在他面前跳舞表演的可爱软萌章鱼不是一条鱼似的。
江鸢不太懂地点了点头,“对,我心疼,抱歉,是我的关心来的太晚了,但是我..........”
江鸢话还未说完便被祁衍邢打断了。
“江鸢,那你可真够让我恶心的。”
诶?
江鸢还在强装保持笑容的脸上,出现了一丝裂痕。
“小、小衍你,说什么...........?”
江鸢最先怀疑的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。
可爱软乎章鱼绝对不可能对他说出这种话!
直到祁衍邢又补了一刀——
“我说你恶心。”
“情感上让我恶心。”
章鱼有感情洁癖。
“我接受不了从前和别人那般亲密的人再同我相爱,心里不适。”
“你很好,我不杀你,也不杀你们,走,走远点。”
祁衍邢的话一声冷过一声,到最后甚至生出了杀意。
江鸢原本眼眶就模糊,现在直接被他吼得彻底哭了。
清秀如玉般的脸上,两行泪在缓慢划过,悄无声息。
被绑在墙上的大鸟在朝江鸢的方向安慰哄人,“鸢鸢咱不怕,我现在有赚钱的能力了,出去以后咱俩也能过的很好,你跟我回家,我养你照顾你一辈子。”
“快来鸢鸢,帮我松绑咱一起回家!”
林天鸽说了什么,江鸢完全就没去理会。
这会儿他眼眶通红地直视着祁衍邢,淡绿色的瞳仁清澈真挚,无半点掺假,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潭水。
这目光太过干净纯白,击的祁衍邢脸上的阴翳生出了一丝裂痕。
“小衍,我这辈子从未想过和你吵架,那些话,我不知道你是听了什么、处于什么心情说出来的。”
“但是我听了心里也会不好受,我没和别人有过什么感情纠葛,你冤枉我了。”
江鸢用袖子擦了擦眼泪,“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大鸟,我只是心疼你的伤,想关心你。”
“如果这样也有错的话,那我走就是了。”
没有大吼大叫,江鸢只是委屈巴巴地将解释的话全部清醒且理智地说了出来
说完后,他咬着唇,把头低的很低,没什么力气的小步子朝门的方向走。
每一步都如悬空。
轻飘飘的没什么安全感。
手指刚摸到门把手,脸上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,江鸢抬起脚拔腿朝外跑!
“老婆!”
身后怪物喊了一声!
江鸢脚下的步子更快了!
他穿过走廊,到达客厅,推开了古堡大门!
夜色下,古堡周围四面环山,山下的路就在眼前,弯弯绕绕但很清晰。
江鸢却拐了个弯,一头扎进菜地的倭瓜架底下。
跟个可怜虫似的蹲坐在倭瓜藤的一角,双手抱膝,脑袋深深埋进膝盖里。
“哥,哥哥,哥你在哪!”
冲出古堡的男人急疯似的朝菜地这边找来。
江鸢猫在角落一动不动。
怪物夜里视线大都极好,刚一踏入菜地,祁衍邢便一眼看到了蜷缩在倭瓜藤底下的江鸢。
青年无处可去像是被丢弃在角落这一幕,狠狠刺入了他的心脏!
这一刻,祁衍邢从江鸢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。
幼时的他。
爸妈打架时,他也如这般被丢弃在外。
无处可去,有家却跟无家一样,整日心惊胆战,搞不好自己哪天随时可能死了。
祁衍邢眼眸温软湿润了下去。
他后悔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。
他不想说。
可情绪上来的那一瞬间,有些话,真的控制不住。
尤其是他从未被人爱过,
碰到个人对自己好,都需要再三确认。
祁衍邢缓慢单膝蹲下身,身体碰到身旁的草叶,传来窸窸窣窣声,江鸢却没有抬头的意思。
怪物小声唤道:“哥?哥哥?”
江鸢不动也不吭声。
等了几秒后,祁衍邢压低声音小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