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是传了只言片语过去,没想到一向老谋深算的公孙弼便沉不住气了。
他故意将祭瓷烧制失败的事透露出去,为的就是让公孙弼分散对公孙恒的关注。
没想到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。
霍炎扯了扯唇角,大步出了清凉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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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窑场时,南书燕已经去了窑上。昨日孟昱为大龙缸的瓷胚洒了好几次水,到了今日早上,看着确实要湿润一些。
南书燕和姚远山亲自过来看了,决定将瓷胚送入窑内。
大龙缸又大又沉,五六个窑工用绳子套着才将它送入窑内。
杨五依旧负责看火。
南书燕走上御窑,看着已经整齐摆放在窑炉内的木材,思忖道:“杨五,我看烧制大龙缸都是用的大火,这次改用小火,降低炉内的温度。”
杨五有些懵,也有些犹豫,“姑娘,烧制瓷器自古都要高温,用小火低温烧制这么大的瓷器,恐怕......”
南书燕一脸认真:“恐怕什么?”
“用低温烧制恐怕质地不好。”杨五道。
“你已经发现,气候会影响瓷器的烧制。”南书燕丝毫没有因为杨五的质疑而有半分不悦,她真诚的阐述自己的想法。
“那么,我将这只瓷胚淋了水,便是想要通过淋水降低瓷胚的干燥程度。若是用大火高温,龙缸又大又重,极有可能出现烧不透的情况。
外面火大而内里低温,是不是就是窑裂发生的最终原因。”
随着南书燕的解释,杨五神情渐渐舒展,到最后他眼里发出亮光。
南书燕看他听了进去,又道:“低温烧制可以适当延长烧制时长,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,但若是这只不成,窑工正督促拉制的另一只大龙缸也是可以入窑了,到时候再用原来的工艺就可。”
杨五听得跃跃欲试。
烧制了这么多年的瓷器,他一直都是沿袭现有的烧制方法,像这样独创一门,他没有想过,更不敢想。
南书燕的方法,让他隐隐有些兴奋。
“姑娘,你说的我觉得可行。我这就让人将窑炉内的柴禾拿些出来。”杨五是个实在人。
说干就干,他立刻叫了人过来一起将窑炉内的柴禾搬了些出来。
“这几日我会一直守在这里,姑娘请放心。”杨五道。
“有劳你了。”南书燕笑着道:“若是这样烧制大龙缸真的成了,我一定不会亏待你。”
“姑娘快别这样说,”杨五道:“我杨五能有今日,全靠姑娘提携。我感激不已,自会尽力烧制祭瓷。”
从御窑下来,霍炎已经回到了窑场。
南书燕从他帐篷经过时,他走了出来,“今日怎样?”
南书燕:“还算顺利,瓷胚已经入窑。”
霍炎笑着从身后递给她一个盒子,“经过七十二坊时顺带给你买了一盒。”
南书燕接过盒子打开,六只荷花酥整齐的放在盒子里。荷花酥比大指头大不了多少,看着特别精致。她用手拿了一只一口吃下,笑着道:“很甜。”
她平时也会笑着跟霍炎打招呼,但那笑容都是冷淡而疏离,让人难以亲近。
这次这个笑容,和以往的都不一样,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开心。
霍炎突然觉得很高兴。他努力控制住脸上的笑意,淡淡地道:“若是喜欢,过两日我回城再给你买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南书燕将盒子关上,“今日圣上召你过去,是因为祭瓷的事?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霍炎唇角微翘,趣味盎然的望着她。
“这几日平江城都在议论彗星和祭天的事,归家烧制祭瓷的事情也在其中。”南书燕看向他,“几次烧制失败,御窑的人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,除了霍督陶。”
“为什么会是我?”霍炎微挑着眉笑着问。
“只有将事情弄复杂,才让人看不清原本的真相。”南书燕望着霍炎,“你跟我说过公孙恒离开了平江,若我猜的不错,他定然到不了他想去的地方了。”
霍炎笑了起来。
“被你猜对了。”霍炎双眼含笑的看着面前女子。
她从小在乡下长大,见识却比平江世家贵女高出不止一点,跟这样的人说话,一点都不费力。
“归二姑娘若是没有什么急事,可以到我帐篷里喝盏茶,我细细说给你听。”霍炎从来没有邀请过人喝茶,这还是第一次。
当然南书燕并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邀请人喝茶,她既不觉得意外,也不觉得高兴。
只是如平日一般道:“既然你愿意说,我便洗耳恭听。”
霍炎的帐篷从外面看起来简单,其实里面却布置得很雅致。内室和外室用一座雕花屏风隔开,外室按照他居住的房屋格局布置,宽敞周正,桌椅一应俱全。
南书燕在靠门的一张椅子上坐下,霍炎坐到对面的桌后,两人一个最里,一个最外,中间隔着一张大大的桌子,看起来有些奇怪。
帐篷内的随从已经很快奉了茶上来,先给霍炎桌上放了一盏,才又端了一盏给南书燕。
时间久了,霍炎身边的人已经看出了他对归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