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书燕心里一暖,“远山伯,谢谢你。”
“说什么谢不谢的,”姚远山大手一挥,“只要能够保住你,保住十二御窑,要我的命我都愿意。”
南书燕道:“这件事情我已有主意,远山伯不用担忧。”
姚远山:“姑娘有何主意?”
“现在还不到时候,”南书燕道:“到时我自然会告诉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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刑部大牢内,归以宁那仅有的一点希望终于快要消耗殆尽。
按理说,他们已经被抓到大牢三日,三日的时间,丞相府没有人来探望过问,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捎来。
他狼狈而颓然的靠着墙壁坐下,“博渊,你想想还有什么办法?”
归博渊白净的下巴上长出青色的胡茬,哪里还是外面那个斯文白净的少爷,“除了认罪伏法,还能有什么办法?”
他抱着双膝,木然道:“父亲,我们出不去了。”
归以宁浑身一震,心里又痛又悔。
他握着拳头一下一下敲打着自己的头,呜呜哭了起来“都怪我鬼迷心窍才着了人的道。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匠人,他却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公子,为何要这样祸害我?”
归博渊看他如此也不阻止,只觉心里如同刀搅一般。
烧制御瓷是死罪,父亲不是不知道。但他却在家里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,犯下这杀头之祸,带累一家人白白丢了性命。
他恨他怨他却又可怜他。
归以宁眼泪鼻涕流了满脸,他用手一抹,吸溜着鼻子,哽咽道:“博渊,为父对不起你们,对不起你们呀!”
此时,他已经渐渐认清了事实。公孙恒是不可能再来救他了,归家这次是完了。
另一边的女闹内,王姨娘坐在角落里,头靠着墙假寐。
归吴氏和归幼薇坐在一处,一句话不说。
丰儿已经睡去了,或许是太过惊吓,偶尔梦中抽噎一两声。
陈氏睁着一双空洞的眼。少薇倒是好命,居然被她躲过这一劫,若是那日她让幼薇跟着一起去梅云观说不定也躲过了。
如今后悔也晚了。
正胡思乱想,大牢的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。众人目光一起朝着门口望去。
门口光线太亮,从亮光中走进来一个女子,她穿着宽袖素白襦裙,逆着光走来,在这昏暗肮脏的牢房中,如同下凡天女。
归吴氏用手撑着身子站起来,“佑安,你怎么来了?”
“祖母,我来看看你们。”南书燕提着一个篮子,里面装着吃食。
归吴氏此时却顾不上吃食,她枯槁的脸上又燃起希望,“佑安,你既然能进来,便能救我们出去是吗?”
“祖母先吃些东西再说。”南书燕蹲下身子,从篮子里将吃食从铁栅栏中间递进去,“我今日能来,是霍中郎跟徐侍郎个人情,若不然我也进不来。”
“霍中郎在圣上面前说的上话,你快去求求霍中郎,让他救救归家。”归吴氏因为急切,握着铁栅栏的手微微颤抖。
“二叔烧制御瓷证据确凿,除非他能证明自己烧制的不是御瓷。”南书燕神情依旧平淡,“祖母还是先吃些东西,我今日能够进来不能保证明日还能进来。”
王氏跪行到归吴氏旁边,握着栏杆泣涕横流,“二妹妹,我死不足惜,求你救救丰儿,他才只有五岁,还什么都不知道......”
南书燕看向满脸恐惧的丰儿,心里锐痛了一下。
宁儿死的时候也才五岁,也还什么都不懂,唯一想要的便是一颗糖。
她走到栅栏旁边,拿出娟帕小心的从里面取了一块糖放在掌心,朝着丰儿伸过去柔声道:“丰儿,姑姑给你带糖来了。”
丰儿怯生生地走过来,“姑姑!”
“丰儿吃糖,吃了便不怕了。”南书燕语气温柔的哄道。
丰儿笑着接过糖放在口中,对着她笑了起来,“姑姑,真甜!”
南书燕心里一荡,差点掉下泪来。
王氏捂着嘴哽咽着祈求道:“二妹妹......”
南书燕低头稳了稳心神,强力压住自己内心的痛苦和酸楚,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,“嫂嫂,你们要怪就怪二叔惹出这天大的祸事,恕我无能为力。”
“归佑安!”一直安静的坐在地上的归幼薇突然一脸忿然的叫道:“我们今日落到这步田地都是因为你,你别在这里一副高高在上假惺惺的做好人。”
“因为我?”南书燕淡然道,“明明是二叔的贪念犯下了弥天大祸,你却赖在我身上?”
归幼薇红着眼睛,“你命犯孤煞,自从你回来后,先是御窑窑裂,随后大伯父病逝,博文出事,最后我们一大家子入狱。这都是你的命克的。”
“笑话。”南书燕冷笑,“窑裂是因为博文,博文难道不该受到惩罚?你们入狱那是二叔做出了烧制御瓷这样的事,这难道也是怪我?
你要怪的不是我,而是二叔的贪念,人心的贪婪!”
归幼薇噎住。只是用愤恨的目光看着她。
南书燕傲然的与她对视片刻,直到归幼薇目中气焰慢慢消散,她才弯腰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