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世道,对女子本就苛刻。
南书燕从来没有想过,归家十二御窑会让她掌管。
上一世她最大的奢望便是嫁人生子平安度过一生。
然而遇人不淑,让她遭遇了真实而又残忍的一幕。
这一世她也只是想为宁儿报仇,然后靠自己本事好好活一回。
与十二御窑比起来,她更贪恋家的温暖,她希望能一直守在父亲身边,做一个被呵护着的小女儿。
南书燕一股酸涩直冲眼眶,她从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,但此时她却起身蹲在归以中跟前,拉住他的手,道:“爹爹,我们再去找大夫,一定有人能治好你的病。”
归以中看她这样,也是心中酸楚。
他温和的拍了拍女儿的头,“安安,大夫治的了病却治不了命。我自知大去之期不远,是爹爹对不起你,不仅不能多陪你些日子,还将十二御窑这样的重担交到你手中。”
“爹爹!”南书燕泪盈于睫。
归以中道:“你二叔对十二御窑觊觎已久,定然不甘心白白放手将十二御窑交给你。明日我去趟上行当铺,除了这处宅子外,我名下的其余产业俱都换做银钱存到你名下。”
“你母亲......她若是不想留在归家,便拿一半银钱给她,让她自去。若是她愿意留在你身边,你一定要好好孝顺她。”
归以中将所有安排全都交代一遍,才笑着道:“安安,明日我和你一起去窑上,我要看你亲自拉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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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家二房。
陈氏敢怒不敢言。
自从归以宁跟她说要罚归幼薇去跪祠堂开始,她便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薇儿一个姑娘家,在将军府就已经够难看的了,回来又被老夫人叱责,此时还要去跪祠堂,这是有完没完了。
陈氏强忍着气道:“二爷,薇儿从没有吃过这样的苦,她今日做的确有不对的地方,但已经被母亲狠狠叱责过,她也知错了,这跪祠堂便算了吧。”
归以宁沉着脸,“薇儿平日就是被你惯坏了,才这样不知事,明日跪了祠堂后,便去给那边赔个不是。”
陈氏气的眼前发黑,“母亲这是没完没了了么,怎么这样为难薇儿。”
“不是母亲为难薇儿,是大哥专门为了这事过来,让薇儿跪祠堂,还要去给佑安认错。”归以宁道。
陈氏冷笑,“就算他是大哥,可是我们早已分家,他凭什么管我们的孩子?”
归以宁沉着脸起身,“如果薇儿不去,那么大房的补给也别想要了。”
陈氏呆住。
大房的补给不是应该给的吗,难道仅仅因为薇儿得罪了他女儿便不给了?
陈氏气道:“他的女儿是女儿,难道你的女儿便不是女儿了?二爷,你去跟母亲说说,薇儿已经知错,就不要太为难她了。”
归以宁心中也觉得憋屈,但母亲说的对,现在这节骨眼上没必要得罪那边。
等今后十二御窑到了手中,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?
“真是头发长见识短,你明日一大早便将薇儿送去祠堂,其余的不用多说了。”归以宁拂袖而去。
陈氏气得半死。
还没缓过气来,一个身量中等,穿着蓝色团花锦袍十七八岁的少年便大步走了进来,“娘,薇娘呢,我给她买了五福斋的栗子糕。”
陈氏默默垂泪,只不做声。
归博文到面前咦了一声,“娘,这大晚上的,谁惹你生气了?”
陈氏拭了拭泪,没好气地道:“还不是你不争气,你但凡争气点,我和你妹妹何必受这样大的委屈。”
明明他才回来,怎么又都成了他的不是了。
归博文长相也算端正,但说起话来却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。
他笑着将手中用油纸包着的栗子糕放在桌上,坐到陈氏身旁,“那娘说来听听,你和妹妹受了什么委屈。”
陈氏道,“薇儿今日在霍将军府上质疑佑安诗画,回来便被你祖母训斥了一顿,偏生你大伯护短太过了些,非要让薇儿跪祠堂,还要让她跟佑安认错。”
“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。”归博文双手抱着头,放松的往椅背上一靠,“大伯最听祖母的话,让祖母说一声难道大伯还敢再说什么?”
“听你父亲的意思,这事你祖母也同意了的。”陈氏不说还来,一说更来气,“你父亲如今心里只有姓王那妖精,何时有过我们母子。”
归博文的眼里阴沉下来,“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大伯何至于此?”
“你大伯说若薇儿不去给那丫头认错,大房今后便不再补给给这边了。”陈氏道:“你父亲一听哪里还敢再多说。只是可怜薇儿白白受这样的委屈。”
归博文不屑道:“母亲也不要为这事烦恼,等我明日去会会那乡下丫头,替妹妹出出气。”
“休要胡闹。”陈氏斥道:“你一天到晚不着调,难怪你大伯迟迟不提让你承宗的事,这时候若是惹恼了你大伯,看你父亲不打断你的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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