彦卿则问飞霄:
“这些都是您亲眼所证的事实吗?那个家伙把您称为……战奴?”
“所以您到底经历了些什么?”
飞霄淡淡而笑。
“一段模糊的,几乎快记不清的过去罢了。”
“在许久以前,我…曾是行走在他们中的一员。”
三月七指出,“可天击将军你不是狐人吗?”
“不是所有狐人都能有幸出生在仙舟疆域中的……”
“我成长在步离人所放牧的世界,曜青称那些地方为沦陷地。”
“对狼头恩主们而言,狐人只是他们的财产,是战场冲锋时用来拖住仙舟攻势的炮灰。”
彦卿深吸了口气:
“但将军……活下来了。不但如此,还成为了曜青的将军!”
“如果有机会,我很想听听将军讲过去的故事。”
飞霄微微点头,旋即接通通讯。
“说到这个,你可提醒我了。眼下可不是讲故事的时候。”
“貊泽,回星港这边已经放出了‘警告’,你这边情况如何?”
很快,貊泽便回话:
“我找到了他们的位置,椒丘正在与呼雷周旋,他…示意我不要露面。”
飞霄点头,吩咐道:
“相信椒丘的判断,继续监视,我们马上就来。”
等飞霄挂断通讯,彦卿便询问:
“放走诱饵,回星港的警示一定会断去呼雷袭击此处的可能。”
“接着他又该去哪儿呢?”
飞霄摇了摇头。
“狩猎还没结束。”
……
另一边。
长乐天步离人潜伏的庭院内。
“这就是你一心想从我身上破解秘密的原因?”
“你能听见我说话吗,椒丘?”
“我听见了,我听得很清楚……”椒丘发出虚弱的声音。
在呼雷的质问下,他说出了自己与天击将军相识的过往。
呼雷不禁评价道:
“在三十年前方壶仙舟的那场大战中,她拯救了你们所有人,但却在濒死的时刻意外察觉到了体内流淌着步离血脉。”
“末度告诉我,她是从蚀月猎群里逃离的战奴。”
“何等奇妙的因果,她竟然和我同出一个部落……”
“原来是老乡。”颜欢站在一旁,嘟囔道:
“老乡见老乡,两眼泪汪汪……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?”
末度也鄙夷道:
“原来如此,难怪那个狐人战斗时所展现的力量,果断和残忍…如此惊人!”
“那果然全拜她的步离血脉所赐,杂种……可憎的杂种将军!”
呼雷站在狼群中央,不由嗤笑。
“可她用自己血脉中的馈赠摧毁了步离人。”
“哼。”
“月狂,狼之赐福,狐之诅咒。”
“对于步离人来说,在战斗中被月狂撕裂身体,兽化变形……是为无上喜乐。”
“但对你们这些自愈力有限的狐人来说,它便是死路一条!”
“伴随着涌上心头的燃烧怒血,这位狐人将军敌我不分,鏖战不休。”
“身躯上绽开的伤痕不是来自敌人的武器,而是她不能承受的巨大力量。”
“终有一日,她将作为怪物,四分五裂地死去。”
“而为了回报她的救命之恩,你打算倾尽所能,去挑战这个无法解开的谜题。”
见状,颜欢恍然大悟的看向椒丘。
“原来你是想治这个啊。”
椒丘咬牙,声音沙哑道:
“呼雷,你知道医士最可悲的事情是什么吗?”
“一直以来,我费尽毕生所学,想从你这样的怪物手中夺回那些赴死的生命。”
“我精疲力尽地瘫坐下来、双手颤抖,我在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。”
“可他们又再一次奔向了战场……”
“于是。”
“我听到了他们的死讯。”
“他们死在了你们的爪牙之下, 在星槎坠毁的火焰里,在帝弓的光矢中!”
椒丘的神色透露出无尽的悲伤,镇静剂的效果也在随之消退。
“我像是个徒劳的白痴……从名为死亡的熔岩中,捞起一尾名为生命的鱼。”
“看着它一个挣扎,又再次跳进了滚沸的岩浆里。”
“我问自己,是什么让他们在伤愈后,又不顾一切地奔赴死地?”
“为什么不珍惜得来不易的生命?”
“这让我感到迷茫、空虚……”
听到这里,呼雷感到了极致的愉悦。
“哼呵呵……我在你身上嗅到了深入骨髓的绝望。”
椒丘没有管他,继续低声陈述。
“最后,我明白了,离去亦有‘价值’。”
“他们将离去的重量,压在了我们这些活人的心上,给了我们更多的力量。”
“他们用死亡这枚硬币,换回了更多……”
“这就是如今我所做的一切,紧紧跟在你的身边,只为用我的双眼见证一个结果:你的死亡……”
椒丘抬头,虚弱的开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