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”
他们其实都不明白,卫渊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,就是要脱离官家的视线。
他想要消声匿迹一段时日,暂且远离朝堂纷争。
而且,郭颢的事情,也该有个结果。
用膳结束之后,卧房里,张桂芬端来一盆热水,蹲下身子,亲自为卫渊褪去鞋袜,细心地伺候他洗脚,
“官人打算何时前往江南?我好提前准备。”
她这是想与卫渊一道前往江南。
但是,她不能走,自己的两个孩子,更不能离开京城。
卫渊摸着张桂芬的青丝,开口道:“我独自前去即可,你要留在京城,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。”
张桂芬忽的抬头,“官人要自己去?”
卫渊点头道:“你我乃是一体,至少要有一个人留在京城里。”
张桂芬脸色顿时有些黯淡。
她倒不是想着陪卫渊游山玩水,而是一刻都不想与他分开。
但她也清楚,像他们这种人家,享受着常人不曾拥有的待遇,也注定会失去像常人那样生活。
卫渊语重心长道:“为夫被革职,再加上这些年来,也得罪了不少人,为夫这一走,固然落得一身轻松,但就怕,苦了留在京城的你。”
张桂芬明白,他这是担心,不久之后,会有人落井下石,痛踩忠勇侯府。
别的不说,就说像是永昌伯府那样的人家,就与侯府有着些恩怨,皆因当初那军器沉海一事...
他们如果跳出来,各种指责忠勇侯府的不是,只怕,张桂芬在京城的生活不会好过。
如果卫渊仍然身居高位,那些倡优自然是不敢跳出来,可如今,卫渊只有一个爵位,而无实权了。
“不碍事,官人好好散心,爹娘都在京城,谁还敢欺负了我不成?”
张桂芬笑着开口。
卫渊唉声一叹,让她坐在自己身边,“话是这么说不假...自你嫁给我之后,你我夫妻,一直是聚少离多,你因我,也不似从前那般随心所欲,苦了你了。”
张桂芬还没嫁给他的时候,经常会去永昌伯府那边打马球,但自从成婚,便就一次也没去过。
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,也很少与勋贵家眷们聚会往来。
而她所做的这一切,都是为了卫渊,为了‘卫家’。
她今年还未满二十,算是从未及笄时,一颗心就绑在了卫渊这里。
从来没有过丝毫怨言。
“官人都说了,你我本是一体,说什么苦不苦的?纵然是苦,也没有官人苦。”
张桂芬依偎在卫渊的肩膀上。
后者趁势搂住她的细腰,“我此去江南,待得时日可能会久些。”
张桂芬脱口问道:“多久?”
卫渊摇头道:“我也不知。”
张桂芬陷入沉默。
过了会儿,她才开口说了句,
“无论官人做什么,又需要我做什么,我都无怨无悔。”
“夫妻一体,同心同命。”
闻言,卫渊牢牢握住她的手,“夫妻一体,同心同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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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。
皇帝寝宫里。
朱总管见赵祯幽幽醒来,连忙上前询问,“陛下,是否要用膳?”
赵祯摇头道:“几时了?”
朱总管应声道:“刚到戌时。”
赵祯点了点头,“朕将那三人革职,都察院、三省各司,没有闹事么?”
朱总管摇了摇头,“奴婢未曾听说,那些大人有闹事的迹象。”
赵祯突然咳嗽一声,“卫渊那里呢?他麾下那些骄兵悍将,就没想着来找朕讨要个说法?”
朱总管笑道:“陛下言重了,卫将军那些麾下将领,不也是陛下您的人么?他们岂敢为了卫将军而得罪陛下?”
说到这里,他将卫渊的劄子递给赵祯,“不过...卫将军在离开殿前司之前,倒是留了一道劄子,请陛下过目。”
赵祯艰难的坐起身来,接过那劄子看了起来,最终,笑骂道:
“好一个卫卿,他早就料到朕会因军改一事,将他革职,他向朕说,军改之后,西夏将不足为惧,我国朝布防重点,放在代州、雁门一带即可。”
“还说,想要趁着革职这段时日里,想要去各处游山玩水,好好歇歇。”
“这臭小子。”
如果是其他人上了那么一道劄子,将赵祯的心思全部看穿,他必然会恼羞成怒。
但卫渊不一样,他这招以退为进,让赵祯再一次见到了他的忠心。
卫渊摆出那样的态度,就是想要告诉赵祯,他的一切,都是赵祯赐予的,无论是革职还是革爵,他都无怨无悔。
这一点儿,深得赵祯喜爱。
待赵祯合上劄子,沉思片刻后,突然吩咐道:
“这小子既然能猜到朕的心思,索性,就随他去了。”
“只不过,他当初毕竟是朕一手提拔上来,是朕的人,纵然是外出游山玩水,也不能落了朕的面子。”
“让他带着满甲营的将士去游山玩水吧,说到底,那是他的亲卫。”
卫渊是赵祯的宠臣,此事天下皆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