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男人来说。
最具诱惑力的几点,无非就是受命于天、封狼居婿、金榜题名、勇冠三军、威震华夏、青史留名、光宗耀祖等。
当中的光宗耀祖,只怕仅次于受命于天。
尤其是福建路的这些百姓们,他们对于宗族的观念,可谓根深蒂固。
倘若能将自己杀倭的英勇事迹载入族谱...
想想就激动啊!
顷刻间,所有水军将士目光皆充满着神采,仿佛恨不得此刻就去出海杀倭!
突然,不知是谁将手中兵刃高高举起,大声道:“杀倭!”
刹那,所有将士纷纷效仿,‘杀倭’二字惊天动地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卫渊摆了个手势,忽的,水军将士们陆续沉默下来。
他大声道:“好儿郎们,尽你们所能,去杀倭贼!”
随后,呼延忠挥动令旗,水军将士见旗而动,开始准备出海杀倭。
不远处。
范纯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,喃喃道:
“卫渊从未亲自组织训练过水军,一直都是那叫姓呼延的将军操持练兵之事。”
“然而,那些水军将士们,却依旧将他奉为主帅,愿追随于他。”
在他身旁,有一名随从官吏,不解道:
“卫将军贵为东南招讨安抚使,水军听他的,不该是理所应当么?”
理所应当?
范纯仁笑了笑,“你信不信,卫渊即使不在东南,而是在边境,在我大周某处境内。”
“他凭借自己的名号,能够瞬间拉出一支虎狼之师。”
“卫渊...若生于乱世,只怕成就远不止如此。”
他从不信什么时势造英雄。
能够在盛世中,从一耕读之家的普通人,混到如今封爵的程度。
即使到了乱世,也会大有一番作为,甚至是远超今日之成就。
世人都说,卫渊能有今日,离不开张辅。
可若卫渊的身上没有什么值得栽培的地方,又岂能受到张辅重用?
午后。
福建路转运司衙门里。
蔡襄与陈大牛静静等待倭国与波斯使者前来。
约莫过了两刻钟,双方才陆续到场。
波斯使者看到倭国使者平忠盛,当即闷哼一声,来表示自己不满。
平忠盛看向蔡襄,拱手道:“蔡转运使,本使认为,此间之事,无需再议。”
“贵国海上之盗贼,并非全是我国之人。”
“波斯使者胡乱指摘,欲坏各国海运之盟,实为狼子野心!”
他自幼熟读大周各种典籍,对这片土地上的文化很是了解。
当看向蔡襄身边的将军时,他也只是闪过一瞬诧异,不过也并未多想什么。
由于有翻译在一旁,所以各国使者之间的沟通,并无任何阻碍。
波斯使者一听,当即豁然起身,怒喝道:
“呸!不要脸!”
“倭寇倭寇,不是你们倭人在从中作梗,还是何人?”
“大周海域原本没有倭寇之患,近十几年才有,且都是倭人,你们打得什么主意,谁不知晓?!”
平忠盛看都没看他一眼,漫不经心道:“胡言乱语,欲要挑拨我倭国与上邦关系。”
蔡襄听着双方争吵,眉头不由得深皱,悄悄向陈大牛轻声道:
“麻烦的地方,就在于此处。”
“波斯使者想要补偿,否则将会暂缓与我国朝海运合盟。”
“他们不敢向我大周要补偿,索性就将矛头锁定倭国。”
“倭使不愿认下此事,否则今后再有倭寇袭扰各国船只一事,倭国都要承担责任。”
“而倭国又是与我国朝第一个签订海运生意契约的国度,真要是闹僵,大家都不好看。”
“可若是继续拖下去,唯恐波斯使者会将海外遇险之事泄露出去,影响海运大计...”
大周更不可能认罪。
这件事情,倘若处理不好,将有可能会引起波斯与倭国之间的战争。
既然事情是出自在大周境内,如果大周不去涉足,只怕会影响大周在海外诸国之间的威信。
届时,海运国策的推行,也必然会受阻。
好在,各方都在努力压着这件事情,不希望还未从海运中什么都没得到,海运就要受到影响了。
陈大牛听到蔡襄所言,微微颔首,看向平忠盛,脸色不悦道:
“我大周新建水军,已经前往海上杀倭,若是遇到倭寇,都是你们倭人,只怕你们倭国的面子,要保不住了!”
平忠盛道:“这位将军看着有些面熟,不知如何称呼?”
他在卫渊身边,见到过对方。
陈大牛道:“荡虏虎贲军指挥使陈远之!”
虎贲军?
听到这三個字,平忠盛面色一变。
自卫渊领兵前来东南,据说虎贲军的将士,每战必先,每战必捷,而且所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小。
如今,就连民间都有关于虎贲军的种种传闻了。
说这支军队乃是荡虏军精锐中的精锐。
竟不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