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于卫渊在任命诸将之前,已写了劄子呈给赵祯。
且得到了赵祯的应允。
所以,这时,应有不少的官吏,知道了此事。
将新军将领级别,都安插成了自己人,这事,瞒不住,御史也不会同意。
所以,卫渊早就想好说辞。
在他临近宣政殿之前,就听到了那些御史们慷慨激昂的声音,
“陛下,忠勇伯安插的人手,都是跟随他从代州一路升迁上来的将领,可谓心腹,如此行径,居心否测。”
“组建新军,本是为我大周增强军力,乃国家之军,社稷之军,然而,卫渊如此任人唯亲,是想将此军,成为他一家一姓之军不成?”
“官家,您向来仁善,可是,此事关乎近十万大军,不可掉以轻心啊!”
“...”
卫渊不用想也知道,这些人的背后,八成是有韩章的授意。
虽然他现在与韩章已经达成某种妥协。
可这并不妨碍韩章时而恶心他一下。
陛下都同意的事情,这些御史,又来嚼什么舌根?
随后,卫渊站在殿外。
朱总管进殿启禀赵祯,
“陛下,忠勇伯卫渊来了。”
闻言,原本正紧闭双目的赵祯忽地睁开眼睛,笑道:“让他进来。”
“诺。”朱总管郑重作揖,朗声道:“宣忠勇伯卫渊觐见。”
闻言,卫渊踏进大殿当中,施以臣子礼节。
赵祯摆手,示意他起身,缓缓开口道:
“他们说你有任人唯亲之嫌,欲将新军变成你卫家私军。”
“对此,你怎么看?”
当那些御史们,听到皇帝说出这番话以后,心顿时凉了半截。
啥意思啊?
您要问他怎么看?
当我们说出卫渊的真实想法后,您不该显得愤怒至极吗?
就在那些个御史不知所措时,耳旁渐渐响起卫渊的声音,
“陛下,臣无话可说,几位大人所言,臣都听到了。”
“臣的确任人唯亲,但是臣,绝无将新军视为私军之心,望陛下明鉴。”
嗯?
这又是什么意思?
承认任人唯亲了?
无话可说?
几位御史不是傻子,他们的眉头渐渐皱起,下意识认为,此事绝没有这般简单。
就连赵祯都好奇道:“哦?无话可说,又说绝无将新军视为一己私军?那卫卿,你又为何任人唯亲?”
卫渊郑重作揖道:
“陛下,臣心里清楚,训练新军,事关家国命脉。”
“臣虽在边关侥幸取得几场胜利,但在军中威望仍旧不如他人多矣。”
“臣为将新军训练成陛下想要的精兵,唯有用与臣同甘共苦走来的袍泽将领。”
“也只有如此,才能尽快对新军展开训练。”
“臣所作所为,只是为训练新军,请陛下明鉴!”
其实,军中将领任人唯亲这种事情,在大周乃是常态。
而且,赵祯如果不让卫渊用代州嫡系。
那么,勋贵势力很容易就能渗透进来。
这与他训练新军的初衷不合。
他想要的新军,是一个没有任何勋贵子弟与冗兵问题存在的新军。
这也是为什么,卫渊让赵祯得罪勋贵,赵祯真的就下了道旨意的原由。
不用勋贵,就只能用卫渊的人。
赵祯也没有多余的选择。
就在御史将要开口反驳的时候。
卫渊看向他们,又继续道:
“方才诸位大人言及,我所选之人,都为我心腹,其实这是不对的。”
一名御史反问道:“为何不对?”
卫渊道:“诸位大人扪心自问,我等将士,在代州雁门浴血奋战,所为何故?”
御史闻言一愣,这问题,似乎像個坑啊?
卫渊见他不答,继续道:“我,徐长志等人,浴血沙场,是为功名利禄不假,但更多的,是为家国天下,是为陛下。”
“你与其说他们是我的心腹,可我也是效忠于陛下,效忠于我大周的江山社稷。”
“我们做臣子的,都是陛下的心腹,只要能为陛下分忧,我即使担个任人唯亲的骂名又能如何?”
“如若大人您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,倒不如,您来训练新军,想必,您是比我这个写出练兵实纪的人更懂练兵之道。”
几名御史眉头深皱,陆续道:
“忠勇伯,话不是那么说的...”
“我们都是陛下的心腹不假,可那些人,毕竟是与你一同从代州升入京城...这不妥!”
“...”
卫渊叹了口气,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韩大相公说,武将不要过问文臣的事。”
“到头来,文臣却可以对兵事指指点点?”
“如果,听从几位大人的意见,将那些为陛下血战边关的百战之将替换下来,倘若新军今后并无起色...”
“那么这责任,是不是该有您几位担着?”
有御史脱口道:“我们只是就事论事,凭什么让我们担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