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很好。”卫渊下意识开口道:“这世上向来不乏温婉女子,缺得正是像桂芬妹妹这样的巾帼啊。”
他也实在找不出好词去夸张桂芬了。
张夫人一听,笑得更开心了,想起什么,又狠狠瞪了身后的张桂芬一眼,
“还不快向你卫家哥哥道歉?”
张桂芬不敢违背,也是对卫渊产生好感,她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分。
错了就是错了,有什么不敢认的,于是刚想向卫渊赔罪道歉,却听卫渊摇头道:
“桂芬妹妹,不必了,即使妹妹所行不太恰当,但我也算做兄长的,岂能让妹妹道歉。”
不等张桂芬说些什么,张夫人已是喜不自胜,暗想道:
“懂得照顾芬儿的情绪,还有容人之量,也不对芬儿习武厌恶,真是个好孩子。”
待众人来到正堂。
卫渊先将送给二老的礼物拿出。
又给张家三子送上了礼物,分别是精装版的《卫公兵法》、一柄宝刀,还有弓弩。
至于张桂芬,则送给她了一枚簪子。
虽然都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,好歹也算有礼了。
至于送给女子物甚...除了簪子,胭脂之类的,他也想不出什么。
身为英国公府的独女,平日里哪会缺什么首饰?
每年她生辰的时候,光是宫里都会送来一堆。
毫不夸张的说,即使一天换一支簪子带,一年到头,都不带重样的。
但她仍旧是颇为欢喜的接过卫渊送得簪子,把玩在手中,视若珍宝。
用膳期间。
卫渊与张家三子相谈甚欢。
他们平日里就常听自家父亲说起眼前这个师兄。
如今人家又是固守雁门的英雄。
武勋子弟,哪个不喜与这样的豪杰交流?
要是没有张辅夫妇在身旁,甚至他们三人,都当场想与卫渊结拜了。
不过,这也不耽误他们喊他一声‘卫大哥’。
一旁的张桂芬,倒是选择沉默,认真地听着卫渊在边境的所见所闻。
还听他口述说了死守雁门的事情。
虽然卫渊只是简单几句揭过,但是身为将门虎女,打小也是看过兵法,玩过沙盘的。
又如何不晓得其中凶险?
对卫渊可谓愈加钦佩,甚至还忍不住心中暗道:
“卫家哥哥当真乃大英雄。”
酒足饭饱之后。
张辅先让张家三子回去休息。
又使了个眼色看向自家夫人。
张夫人顿时会意,拉着张桂芬的小手就离开此间。
转道去了正堂的屏风后面,悄悄听着他们师徒俩的谈话。
张辅先是问起一些正事,
“今日入宫,与官家都说了些什么?”
卫渊隐瞒部分,只道出练兵一事。
张辅正色道:“你对你开创的这练兵法,是否有信心?”
卫渊不敢托大,“未经实战,现在还说不好,不过,我大周军队积弊已久,长此以往,就是一堆散兵游勇。”
“辽国与西夏,对我大周又是虎视眈眈,此时不求变,待有朝一日,他们倾举重兵南下,我大周,危矣。”
他不想让自己的后代经历靖康耻。
张辅道:“你年纪轻轻,居然想到了新的练兵法,从这一点看,就连我们这些老将,都比不得你。”
“只是你不曾在中枢为官,根本就不知,想要战胜辽国与西夏,军队还在其次。”
“今日就你我师徒,有些话,为师不妨也告诉你,可对你分析当前局势有助。”
说到这里,张辅变了语气,颇为沉重道:
“官家整日都想解决冗兵一事,又想练新军,可即使真的练成了新军,分散各地,也难以众志成城。”
“若让一名武将统率...官家,是绝不允的。”
“每每在外作战之时,庙堂上的那些清流文士,兵法没读过几本,就连战场都不曾去的,也没见过将士奋勇杀敌的血腥一幕。”
“可就敢在宣政殿里,对着前方战事,靠着区区沙盘指手画脚,不时还会指导前线将领作战杀敌...”
“这也就罢了,最重要的是,武夫,天生就矮文人一头,狄公在时是如此,范相公在时也是如此...”
“为师知你志向,收复燕云十六州,是吾辈武夫都想去做的事情,可是,以国朝现状,不经大变,自保已是极难。”
别的不说。
就单说张辅抵御耶律仁先入侵那一次。
如果不是他位高权重,又深得官家信任。
根本就难以施展计谋,行围魏救赵之策。
因为,汴京的那些大相公们,会觉得,他们经过详细地沙盘推演后,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,一定会万事大吉。
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。
等汴京的消息传到边境,数万万将士早特么凉透了。
张辅还只是向卫渊说了一些最基本的问题。
再去深入说,就是犯忌讳了,需要靠卫渊自己去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