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郁氏打任氏那一瞬间,甭说是秦姨娘这等婢妾吓到,就是瑶娘也是难得一见,她娘曾经被小蒋氏揉搓过,只能咽下苦果,现下有儿有女有丈夫撑腰,也立了起来。
再有,瑶娘听任氏找她麻烦,说是她骗时芳去梅林玩,更觉得她是无中生有,正欲解释,却见一向不参与的她爹也站了出来。
罗至正皱眉道:“大嫂子,如今你是愈发不成体统了?四丫头比瑶娘还大一岁,身边跟着四五个丫头子,她自己乱跑,你倒是来寻我们的不是。怎么,上次你那女儿放狗咬了你儿媳妇,非从我们这里讹了二百两,这回又没钱了。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,轮得到你撒泼?”
任氏被郁氏打巴掌后,已经怯了几分,平日靠着蛮横,她在罗家可谓是说一不二的,现在被罗至正也开始帮腔。
她脸涨的通红,再想骂几句。
瑶娘不禁出来道:“大伯母,昨儿先生一说下学,我因为肚子饿,就和我六妹妹一起跑回来了,连话都没跟四姐姐说过,怎么会让她去梅林呢?若非今日听您提起,我压根都不知道她昨儿去了梅林。”
“三哥儿,你要训我吗?昨儿芳姐被冻了大半夜,整个人昏死过去,还不知命能不能活的长。我不过是来问问你们,你女人打我,你也怪罪我?”任氏捂脸直哭。
因为她听瑶娘说了,她不会觉得事实是时芳贪玩,反而认为是瑶娘心眼坏,故意撺掇,但没留下证据,是心思毒辣。
她还是那套,一哭二闹三上吊。这套一出,无人不从。
罗至正这次却不姑息,他对下人们道:“把窗户全部打开,让大家看看咱们这位大太太的样子,再把叔祖母她老人家叫来,就说咱们家中已经容不下她了?”
下人们早就不喜任氏,三番五次的闹事了,范氏在旁虽然心里惴惴不安,总觉得事情要闹大,但又有几分窃喜。
很快,文华堂一扇一扇的门打开,下人们虽然不敢探头探脑,但任氏觉得已经十分丢脸了。
她虽然常常有一些希望整个罗家都倒霉,拉大家下水的意思,反正老娘我家里人没本事,大家都一起毁灭吧。
可真正的当她意识到如果罗家真的出事了,她家时芳的婚事和儿子孙子的前程也全部完了,她又开始恐惧。
以前郁氏当然会给台阶她下,现在郁氏拉着瑶娘,冷冷的看着她,一言不发。
窦老太君过来的时候,看到任氏这幅模样已经明白了几分,罗至正先吩咐人把窗户关上。
随即他又叹了口气:“这样的小事原本不该闹的满城皆知,也不该打扰到老太太,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。大嫂子不分青红皂白,进门就把晚辈骂娼妇这等话语。若次次让她得意,日后在亲戚们面前,咱们罗家还要什么名声。一个家宅不宁,咱们家就得都回高平老家了。”
任氏见状不好,大呼冤枉:“老太太,我就是一时情急罢了。昨儿大半夜冒大雪去找时芳,那孩子差点在园子里冻死了,她说是瑶娘告诉她梅林好看,唬的她一个人过去的,我心疼女儿,才——”
“大嫂心疼女儿,怎么不心疼心疼你儿媳妇周氏,她怀相不稳你不知晓。时芳逗狗让那狗儿咬了天哥儿媳妇,你又气冲冲的找我这儿媳妇,说是我们故意送狗过去。分明当时是你以长辈之威,让我这儿媳妇送过去的,还说了好些话。我想着大姐儿要成婚,咱们刚来京中,按照你说的悄悄给了二百两周氏,给他兄弟捐监,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。哪里知道今儿,你无端端的又上门骂我们?”郁氏站出来大义凛然道。
窦老太君知晓这是长房翻桌子了,也是罗至正出来为郁氏作主,这次是犯到人家的逆鳞了。她知晓任氏这样的性子,自己过不好,活似全家都欠着她的,若非心疼儿子,她只恨不得让她留在老家算了。
“任氏,你还有什么话好说?你若再不悔改,你们就回老家去吧,交给三叔公看着,否则,不知道惹出多大的祸患。”窦老太君失望的看着她。
任氏脸上羞赧,她似乎从未受过这般奇耻大辱,知道自己大势已去,怕被送回老家,连忙跪下来磕头:“老太太,是我,是我猪油蒙了心。”
她又起身对郁氏陪不是:“瑶娘的事情也是我太担心时芳了,三弟妹,都是我的不是。”
窦老太君见此情景,忽然想起当年任氏嫁过来时,话不肯多说一句,路不肯多走一步,小心谨慎,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。她是何时开始变了呢?大抵是从罗至正开始一举及第之后,她就变得尖刻起来,到之后罗至孝考中进士授官,她就再也平静不下来。
对于任氏的道歉,郁氏也大度的道:“大嫂,你我本是妯娌,和亲姐妹一样,我是不会和你生气的。自家人,事情说出来就好了,家和才能万事兴。”
任氏咬碎了牙,还得陪笑脸:“是啊,是啊。”
秦姨娘站在门外,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,却觉得任氏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……
这后宅,如果你男人愿意跟你撑腰,同时,他还是个有本事的男人,那你的日子肯定很好过,罗至正就是如此。
可若是任氏这样,丈夫也许听她的话,但是这位罗大爷没有功名在身上,儿子还要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