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处的洛阳城如巨兽蛰伏,曹彰刚要挥军大进,不想前面风雪之中,却是突入一队人。
为首的他还认识。
谏议大夫贾逵。
“大夫前来,所谓何事?”
贾逵勒住马匹,他看着面色阴沉,浑身戴甲的曹彰说道:“为救你命来。”
救我命?
“哈哈哈~”
曹彰大笑一声,说道:“某之性命,还需你救?”
笑完之后,他当即冷哼一声,问道:“先王玺绶安在?”
先王玺绶安在?
贾逵面色一变,他眼神变得危险起来,他厉声呵斥道:“家有长子,国有储君。先王玺绶,非君侯之所宜问也。”
“君侯此来,欲奔丧耶?欲争位耶?”
贾逵虽只身前来,面对着曹彰万人精锐,却也丝毫不惧。
争位?
奔丧?
“争位如何?奔丧又如何?”
“如今大王已掌控魏国局势,君侯前来争位,无人支持,唯死而已。若是来奔丧,尚有一线生机,若足够恭顺,君侯未尝不可复归关中,为大王镇守一方,日后做那卫青、霍去病,亦不是不可。”
贾逵对曹彰很是了解,三言两语之下,便将曹彰的毛捋顺了。
“大夫勿扰,吾来奔丧,别无异心。”
见曹彰上道,贾逵一笑,说道:“既无异心,何故带兵入城?”
“此番带兵前来,乃是听闻青徐之地有乱,非有异心,大夫若是不信,我可只身入宫,觐见大王。”
说着,曹彰喝退左右,单骑上前,与贾逵面对面。
“君侯赤子之心,我必禀明大王,既是如此,尔大军便驻扎原地,君侯随我入宫觐见大王罢。”
一路入城,曹彰心中反而是忐忑起来了。
但都到这地步了。
怕个卵?
曹彰直入魏王宫大殿,他轻轻瞄了一眼殿下站立的臣工。
贾诩、曹仁、曹洪、曹休、刘晔...
父王的班底,全在此处了。
呵呵...
他心中苦笑一声,看来,他们都将子桓当做新王了。
曹彰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,亦是散去。
他看了一眼端坐在王位上的曹丕,当即跪伏在地,道:“臣下,拜见大王。”
态度还算恭顺。
此刻,曹丕自然是想要将曹彰杀了的。
敢不尊王命,领命前来逼宫?
最后虽然是识时务,未敢动手,但不臣之心,莪曹子桓岂是不知?
不过...
他现在根基未稳,还是莫要行杀伐之事。
待父王下葬,解决了青徐之地的叛乱之后,再来对付他的这些兄弟。
相比较对付曹彰,他更想对付的人,很明显,那是曹植!
敢玩我的女人?
我岂能放过你!
“子文率兵前来,为的便是奔丧而来,又想为孤平定青徐之地动乱,当真是赤子之心,快快起身。”
曹丕亲自上前将曹彰搀扶起来。
“可惜父王薨逝之时,你未在身边,他在孤面前,提了好几次你,都说你乃我曹家黄须儿,日后不比卫青霍去病差的...”
说着说着,曹丕眼中已然是涕泗横流了。
“父王...当真这般说?”
曹彰心中感动,脸上不禁也流下两行清泪。
“可惜我不能在父王面前尽孝...”
“父王下葬之前,你便留在洛阳,魏国之事,还有许多事情要依仗你的,你乃我亲兄弟,日后征战沙场,子文你可不能推辞!”
一听到曹丕对他领兵前来,不仅没有责备,相反,还更加倚重。
曹彰心中那叫一个感动。
当即在众人面前,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。
他当即抱住曹丕大腿,跪伏在地,说道:“兄不因弟僭越之举,心生怨怼,反而重用有加,弟日后,必为兄肝脑涂地,死而后已!”
曹丕拍着曹彰的肩膀,说道:“不愧是吾家黄须儿,起来罢。”
肝脑涂地,死而后已?
这可是你说的!
对于曹丕来说,他绝对不会信任对他王位有威胁的兄弟。
如今在殿中如此作态,也是演给别人看的。
自己这愚蠢的弟弟,还真信了他这番言语。
日后...
若还恭顺,便留你全尸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