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苏苏上了广云台的马车,跟着来的管事在车外一边赶马一边埋怨:“娘子,明明说好一个时辰的,现下天都快黑了,回去俺可得被妈妈一顿好骂。”
洛苏苏往他身边抛过一只金钗:“挨一顿骂得一只钗,不划算?”
管事的迅速捡起金钗,笑道:“谢过娘子赏!”
“瞧你那不值钱的样!”洛苏苏轻笑一声,摘下面纱,大大吸入一口新鲜空气,“都说干我们这行的赚的都是男人的生意,殊不知,女人的生意才更好赚。就刚才邹家那个小娼妇,长得那样一副尊容,居然妄想齐……起一人独宠。也不想想,汴京城里的勋贵,眼光何其高,才情、样貌、格调、出身,少一角都不行。”
管事的:“娘子这般四角俱全的何其稀罕!既然娘子都知道,为何还跟她浪费恁多功夫?”
洛苏苏哼的一声:“因为我看中的不是她,而是她的郎君啊。”
正说着话,一阵风吹来,掀起车窗一角。
街上一人回头正瞥见车内的苏苏,呆愣当场……
……
邹四回到齐府时已经天黑,一家人都用过晚膳,并没有等她。
她要发脾气,忽而想起洛苏苏的话,硬憋了回去,把自己关在房中,捣鼓今天从苏苏那里得来的“好东西”。
她先是点上苏苏给的熏香,又用苏苏给的香料洗澡,而后喝下苏苏给的香茶,一波操作下来,果然整个人都变香了。
接着,她命令侍女以苏苏给的熏香熏衣,务必用一晚上的时间把她陪嫁的所有成衣和布料全部熏完,她会亲自检查。
一整夜,她那个小院闹得人仰马翻,齐家人都躲得远远的。
第二天,齐衡上完早朝回家路上,不为跟在轿边嘀咕:“这邹小娘子真有趣,听说今天一大早就派人去书局,把人家店里的诗书扫荡一空。”
齐衡:“这是做什么?”
不为:“说是邹小娘子要读书。”
齐衡思忖片刻,说:“也好,找点事情做,省得天天闹。不过,怎的突然就想明白了?”
不为:“许是昨天回了她娘家一趟,被娘家哪个明白人点拨了吧?”
齐衡:“希望她这回能真的改过自新吧。”
到家时,小邹氏的婢女守在门口,道:“大人,我家小娘请您一同用早膳。”
齐衡对此情景早有预案,转身对不为说:“叫大娘子过来,我们一起用。她肯定也还没吃饭。”
小邹氏的婢女赶忙道:“不……小娘只备了两人份的餐食,怕是不够……”
齐衡爽朗地说:“那就让大娘子把她备好的一起带过来,大家一起吃,热闹。”他并不想独子面对这个女人。
不为去叫人,齐衡则跟着小邹氏的人先去她屋里。
一进门,一股醇厚的香味扑鼻而来。
不刺鼻,但就是太浓了。
齐衡走到窗边抬起窗扇,扬声道:“来人,把窗户都打开,这么不通风,回头憋出病。”
小邹氏忙从里屋走出,轻声道:“这是奴家特地要人关的,否则,味道都散出去了。”
齐衡看她身着薄纱,面色煞白,溜着头发,手里半掉不掉地拎着团扇,皱眉:“你怎么了?”
小邹氏:“奴家深觉从前行事不妥,太过刚强,这才惹得官人不悦。如今改过自新,再不会了。”
齐衡远远看她脸色苍白,以为是病的,道:“那你也不必如此自苦。”
这个妆容是苏苏教的,说是能让女子显得柔弱苍白、生出一股惹人怜惜的滋味,小邹氏听齐衡的话头觉得似乎奏效了,掩面轻叹:“奴家都是为的……”
话没说完,外头传来申氏响亮的声音:“哎呀,官人和妹妹莫怪,我来晚了!”
齐衡回头看见申大娘子,觉得眼睛得救了,笑着迎上前:“不晚,我也刚到。”
夫妇俩拉了拉手,申氏问小邹氏:“妹妹今天准备了什么好吃的?我带了炸鹌鹑和桂花糕,不知妹妹是否喜欢?”
她仿佛完全没有发现小邹氏的妆容有什么异常。
小邹娘子喷出一鼻子气,吩咐人摆盘用饭,三人假笑连连,没花一刻钟就结束了。
齐衡先离开的,申氏留下来又和小邹氏客套了一会儿才走。路上,申氏对身边的婢女道:“今日你闻邹娘子屋里的香,可觉有异?”
“异常地浓!她是多大手笔啊,买那么多香料,熏得满屋子都是味儿!”婢女嫌弃道。
申氏微微摇头:“这还不是关键。我娘身边的嬷嬷对香道颇有研究,从前曾给我们姐妹几个上过课,教我们辨别各种香味。有两味香料名为麝香、冰片,此二者入香,长久用之可致女子不孕……刚在邹小娘屋里,我觉得她用的熏香里有很浓的冰片味道……”
侍女很是震惊:“这……她给自己下这种药?”
申氏:“不,我觉得,她未必知道。”
侍女:“那夫人您刚才在她院子里待这么久,会不会有事?”
申氏:“半个时辰不到,应该问题不大。但是,她屋里出了这档子事,她又那样……看起来,应是有人给她下套了。”
侍女:“难道是有人看不下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