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里萧应问程杳, “你香港的地皮放着不动?”
程杳道:“两边的玩法还是小有不同,毕竟制度都不一样。香港的房地产商最擅长的就是拿地、然后放着不动。其实之前我遇到高老太爷,他也问了我这茬。还问香港政府是不是拿地产商没有办法。”
萧应对程澜道:“你家老爷子这退了, 而且以前又不是管经济的,如今依然挺忧国忧民啊。而且别说,他问得还挺专业的,一针见血。”
程澜道:“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, 退了也可以多了解一下嘛。别说他,任何一个普通党员都有监督之权。他又不去外头说什么,就私下问问晚辈。他经常问我些东西,又找了学经济的人给他科普。如今没事就守着中央一台的财经节目看, 估计是觉得经济领域是真的战场了。刚还挺关注我有没有学而优则仕的想法。”
林景东道:“你没有啊?”
程澜本科京大的,研究生哈佛的。如果要进政府部门,很容易的。
国家如今很缺她这样的人才。
程杳摇头,“我目前还是只想和你们交流。”
眼前三人都是能和她并驾齐驱, 至少是一个维度的。沟通起来方便得多。
让她一个人拉着村里的人跑,她现在没这个心力。
但一旦出仕,那就是必须要为人民谋福祉, 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。
她都有这样的身家了, 出仕肯定就不是为了养家糊口,不是为了那碎银几两。
但是, 做得好,带着人越过越好赚大钱也就罢了。
但一旦有什么错漏,可能以前所有的好处就都清零了, 还要清算你、骂你。
她目前还没有那样的格局和心胸。
她连带着村里人一起做零售行业都不太乐意。懒得应付那么多人和事,干脆把已经打下基础的乡镇零售生意拱手送给他们。
程澜看看萧应,“你利息不会有问题吧?萧氏好像全是房地产啊。”
四个亿, 外加再抵押的贷款。一年利息起码是一亿多了。
这是一天睁开眼,就有三四十万的利息需要偿还了。
这个压力,想想都头大!
全是房地产,这就代表一旦房地产改革试点不成功,萧氏恐怕就得沉寂挺长一段时间门了。
只是沉寂,原地踏步也就罢了。
怕的就是还有巨额利息债务背在身上。
萧应道:“放心吧,无论如何我都至少有一个盘踩中。只要盘活一个盘,运作得好,其他的就都不是大问题了。”
话说到这个份上,程澜也就没有多说了。
不过,萧应这个赌性也够强的。或许说,如今大多数地产商的赌性都够强的。
因为,提前布局的可远不只萧应一人。
那晚在她会所开会的地产商都程度不一的布局了。
找熟人先内部解决一部分房源的也不只萧应一人。
当然,买了大量房子屯着的也不是她和程杳、大伯。
程澜晚上问高煜,“爷爷说我还是精英阶层的做派。是这样吗?”
“那肯定跟自己一个圈子的人交流、合作更轻松啊。不过你也不是利己主义者。精致的利己主义者,那是完全不顾底层死活的。没事,不想去就不去。先壮大自己吧,这样更有话语权。”
程澜想了想,“身居其中才发现‘老吾老以及人之老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’以及‘为人民服务’有多沉重。前者我还能勉强做到,但后者真的是有万钧重。”
高煜翻了个身朝着她侧躺,然后道:“你在国内提供了15000个工作岗位,前后捐款3000万。做到这一步,已经比99.99%的都强了。”
“这么多?”
“十亿人的万分之一是多少,你自己算算?”
“十万。”程澜一口报出。
“对啊,全国党员才几千人呢。”
“我做不到入党时宣誓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。甚至我当老师,我都更偏爱聪明伶俐,能跟我合拍的。教大学而且是京大,我这个好恶还能勉强不暴露。如果是中学、小学,我真做不到有教无类。”
高煜笑了一下,改为平躺,“其实咱们爷爷那代人能够升华,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生于苦难。目睹了自己与身边人,甚至民族、家国的重重苦难,站起来救国救民也救自己。他们比如今和平年代的人更容易升华。国歌不都唱的是‘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,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’。你知道文天祥吧,在蒙古人打来之前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纨绔,吃喝嫖赌样样精通。他家大业大,非常有钱的。但蒙古人打来,他却能毁家纾难、留取丹心照汗青。”
他顿了顿,“咱们不能干揠苗助长的事,而且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!真到了危急的时刻,我相信你会挺身而出的。就譬如有人以金融手段来攻击我们的国家,你会袖手旁观,不出声、不出力么?”
“绝不会,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毁家纾难。钱再挣就是了,千金散尽还复来。”
“那不就结了。好了,别多想了。”
程澜想了想,把自己和程杳去毛熊国贷款的事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