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养的孩子第一天上班出外勤,且迟迟不归,谭宗明不可能不担心。
“……好,我知道了,我马上去接她。”
挂掉与安迪的通话,他面色微沉,眉宇间几分化不开的担忧,沉吟片刻,便拿起车钥匙,大步朝外走去。
哪成想,刚出了门,便被一阵刺目的光线晃住,他下意识伸手遮住,脚步却不停。
“嘭”的关门声过后,是那个轻软又疑惑的声音。
“舅舅?”
谭宗明心绪一动,抬眸望去,便见那让他牵挂的人就站在原地,手中牵引绳之下,是一只乖巧坐在地上的小黄狗,正咧开嘴,舌头外露的喘气着,还对着他狗叫两声。
“汪汪!”
见此,施挽轻笑一声,牵着悟空往前边走去,眸光变得柔软了许多,说道。
“它在跟您打招呼呢,兴许喊的也是舅舅。”
好似浑身尖刺收敛了许多,她含笑盈盈的样子,与之昨日相比,让谭宗明莫名的有些不知所措。
但那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。
下一刻,他轮廓紧了紧,上前一步接过她手中的牵引绳,心放下了,却还是忍不住面色沉沉,谆谆教诲。
“怎么才回来?这么晚了,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,即便是为了工作,也不应该,我让你在安迪身边工作,却不是让你如此费心竭力的,舒舒服服的不行吗……”
望着他絮絮叨叨的架势,好似不过才一两天而已,就已经真真的有了一个监护人应有的牵肠挂肚、关怀备至……施挽抿了抿唇,轻轻笑道。
“是我不好,舅舅,以后都不会这样了。”
孩子认错认的这么干脆,再说了,本身今日也只是怕她委屈难过,并不是真的想要计较什么,谭宗明舒了口气,但也不再执着此事,点头应声。
“这样才好。”
说罢,就要牵着狗往屋里去,余光却见她脚步停住,不禁疑惑望去,听她道。
“你先回去吧,路上小心。”
气息有了一瞬间的凝滞,谭宗明抬眼看了过去,方才被他有意无意间遗漏的,便是另一辆车停在不远处,一个身形颀长、身披月色的男子正往这边走来,容貌清癯,气质清雅,面上含着温润谦逊的笑意,不可谓不出挑。
他握着牵引绳的手微微发紧,眸色动了动,无声眯了眯眼,缓缓说道。
“原来是,小孟总啊。”
生意场上,名利圈内,拐着弯儿总是避不开结识,自然是认得出,此人就是国坤集团的少东家孟宴臣。
盛煊是一个商业帝国,国坤却也并不逊色许多,堪称于比肩而立,甚至于,谭宗明与其父孟怀瑾合作之余,还算是有些不浅的交情,也承认孟宴臣这个商业新贵人品贵重,颇有头脑。
……可这并不代表着,他愿意自己的…外甥女在他不清楚的时候,与之有了什么明显不短的交集。
“你们怎么会一起回来?”他侧目看向一旁的施挽,问道:“小挽,难不成,你们曾经认识?”
施挽微微点头,粉面含笑,自然而然的说:“多年不见的老同学,老朋友。”
她想了想,又提醒道:“今日,孟宴臣是以老朋友的身份来送我回来,舅舅,不必拘泥于旁的……”
听出她话里淡淡的维护,谭宗明面上不动声色,实则眸色暗了暗,语气也随之温和了下来。
“原是如此……”
方才早早就听到了施挽的称呼,孟宴臣也是刚得知,心上人竟称呼谭宗明为舅舅……这般亲密的亲人,让他不由得神色一正,肃然起敬,走到面前便微微低头,迟疑一瞬,便道。
“谭总,今日我未曾开车,是阿挽慷慨,先送我回了家,而今天色太晚,我着实不放心……”
“是吗?”
谭宗明微微挑眉,略一思忖,状似讶异的问道。
“小孟总如今出门都时兴低碳环保了吗?连车都不开了?”
他问的诧异,语气诚恳,可孟宴臣却听得耳根一热,总觉得有种莫名的怪异感,然而他到底是不擅长撒谎,只能移开了眼,低声道。
“是,今日确实未开……”
谭宗明状似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,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间,又笑道。
“既然如此,还要多谢你送小挽回家,如今天色也不早了,倒也不方便留你进去坐坐……”
这话针对于他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而言,说的有点怪怪的,连施挽都没忍住看了他一眼,轻轻出声。
“舅舅……”
“小挽,你不管,你先进去。”他笑的温和,面容俊美,气度雍容,往那一站就有渊渟岳峙之风,将手中的牵引绳递给了她,若无其事的说道。
“我看它像是饿了,快带它回去吃点东西,小孟总这边,我来接待就好。”
施挽本还有些迟疑的样子,可悟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,极为配合的“汪汪”两声,彻底打消了她的顾虑。
“好。”她抿唇笑了笑,接过绳索,抬眼看向长身玉立的孟宴臣,迎着他定定的目光,叮嘱道。
“我再啰嗦一句,路上小心一点。”
“好!”
见他神色难掩雀跃的应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