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从素练房间里找出来的所有、药丸,粉末、食谱……琅嬅面色沉沉,良久后,才冷声吩咐一旁的莲心。
“莲心,你去府外找个医术好的大夫,仔细问一问清楚……”
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的莲心面容一肃,恭声应了下来,用包裹把那些东西装了起来,避着人就悄悄出了王府。
福晋已经隐隐有把她视为心腹之意了,她定要把事情办妥帖了,不能出一点差错。
不过一个时辰左右,她就匆忙赶了回来,面色严肃的进了正屋,心里很是不敢置信,一五一十的对着主子禀报道。
“大夫说,那药丸内含有一味零陵香,女子用了,或是近身佩戴,会损害胞宫,会有孕艰难,若是有孕之人……会有滑胎之效……”
“……而那食谱也另有乾坤,几样食材都是暗中相克的,若长时间照着食用,身子会愈发虚弱,寒气入体,恐损寿数……”
莲心合上了嘴,低垂着头站在原地,感觉到周围的气温都好似变低了许多。
将她所言尽数听入耳中,琅嬅只觉得浑身发冷,怒火中烧,紧紧攥着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,恐惧与庆幸尽数涌来,心口一阵“砰砰”作响,随之而来的,是愈发浓烈的憎恨。
素练,素练……贱婢!贱婢尔敢!
那是她心心念念也要守护的人,没料想这些天却被如此阴毒的算计层层包围,时时刻刻都伺机想要下了毒手……
若说素练这些手段不是打算用给诸瑛的,琅嬅是决然不信的。毕竟这些天,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口出恶言、心存恶念!
素练脑子不聪明,却足够狠毒,足够听话,而越过她这个福晋直接执行的是谁的命令,除了她的额娘……不做他想。
琅嬅合上了眼,只消这么一想诸瑛会被此阴毒的手段所害,就几乎喘不上气来,端秀的脸上是一片骇人的阴霾。
沉默良久,她长长的舒了口气,声音是刺骨的冰寒。
“把这堆东西,送回富察府,送回我额娘的手上。”
“是,福晋。”
莲心轻声应下,在退下去的间隙里,她悄悄抬眼,瞧见了她半边脸隐在昏暗里,隐约……带着些许杀气。
富察老夫人收到这包东西后,自然是知道交代素练的事已经败露,而她的女儿,却是直直的打了她的脸。
可她此刻却并没有那些恼怒的念头了,因着富察家的当家人马齐早已与她分析了当前的局势,于富察氏而言,那个所谓的右福晋,倒也不算是她们的威胁,反倒是助力。
既如此,便不必过多防备了,只是她的女儿琅嬅……如今脾气渐硬啊。
是日晚间,正院的大宫女素练便染上了风寒,久病不愈,反复折磨煎熬了足足十几天,人就这么没了。
……
素练的死在宝亲王府没有掀起任何波澜。
而濯缨阁也在这个时候,传来了诸瑛身怀有孕的喜讯。
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面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,领着赏钱,说着吉祥话,只觉得主子风光,她们的日子都变得有盼头了!
这下子整个濯缨阁就如同一个崭新的机器,因着这股东风,猛然剧烈转动了起来。
丽心和惢心都快住在小厨房了,一个心心念念做酸杏干给主子吃,一个做精致的小点心给主子吃……而圆心也是难得独自贴身服侍主子,却又被王爷给撵了出来。
殿外摆满了琅嬅与高曦月送来的贺喜礼物——这两个人是真的财大气粗,也可以说是富察家与高家一个有底蕴,一个有外财,有钱的豪横。
是以,不说逢年过年,当真是诸瑛若是月事那几天过了,她们也得找这个理由送点好东西过来当做礼物,金银珠宝,头面首饰,应有尽有。
相比较来说,清懿就比较抠门了,当然,如今乌拉那拉府逐渐败落,也没法跟那两家比。
从头到尾就只让阿箬送过来了几匹布料,还是颜色暗淡又符合她审美的那种,跟前边两人的一比,寒酸的要命。
来跑腿的阿箬见状都是臊红了一张脸,最后捂着脸飞速跑回去了。
诸瑛懒洋洋的倚在床边,有些无语的看着正小心翼翼的趴在她小腹上的那颗脑袋,没忍住伸出手拍了拍。
“你莫不是成了个傻子?这才一个月而已,能听出来什么那就见鬼了。”
弘历这才抬起头来,露出那张快要咧到耳朵根的脸,眉宇间竟显露出几分稚气。
“阿瑛,我们有孩子了,我们有孩子啦!”
“你要当额娘了,我要当阿玛了,这是我们的孩子啊……”
诸瑛垂眸望着他欣喜若狂又忍不住湿了眼眶的样子,也跟着弯了弯唇,伸出手抚摸在仍旧平坦的小腹,神色柔和,轻声道。
“是啊,我们的孩子……”
这个孩子,也就是后来的大阿哥永璜。
她会好好的教养他长大,让他在爹娘的疼爱与期待之下,长成一个健康又快乐的少年,永远不必因无人关爱而难过,为嫡庶尊卑而烦恼,不必走上那一条注定悲哀的路。
小孩子,就该有一个小孩子的样子。
无人有资格,将她的孩子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