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许。
王府前院,弘历简直是拿酒当水喝,一杯一杯的下肚,最后索性直接拿壶灌,看的一旁的弘昼眼睛都直抽抽。
“哎哎哎!四哥!”
他连忙抢过那已经空荡荡的酒壶,远远的扔到了一边,眉头紧紧皱着,很是不解。
“你干什么啊你?”
“明儿不就娶福晋了吗?还是几天娶三个!你搁这儿消什么愁啊!”
他不这么说还好,一说弘历就浑身打哆嗦,脸色煞白,连连摇头。
“你懂什么?”
说罢,又哀愁的叹息一声,眉宇间满是惆怅之色。
“我有心上人了,娶八十个我也不高兴。”
弘昼是个极为清新俊逸的少年,剑眉星目,年纪只比弘历小三个月,性子玩世不恭又顽劣不堪,整日里混不吝的胡闹,很是跳脱。
这会儿听他这般说着,还有点迷茫不解,口中喃喃道。
“八十个啊,会不会太多了……”
片刻后,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,瞬间睁大了眼睛。
“心上人?”
又皱了皱眉,满是好奇的看了过去。
“四哥,你心上人不就是那什么,那个什么樱的吗?乌拉那拉府的那个……”
哪知道,这句话刚一出口,弘历就跟踩了狗屎一样,直接跳了起来,再猛的给他一巴掌,一脸惊恐。
“你给我闭嘴!!”
这一巴掌给弘昼扇懵了,他捂住脸震惊又不可思议的瞪了回去。
“你打我干嘛?!”
“不是那个青梅竹马吗?我哪说错了!”
弘历比他气势还汹,猛的拍桌而起,借着酒意又踢了他一脚,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,臭着一张脸警告他。
“以后不许再提那个某樱!我的心上人是诸瑛!是富察诸瑛!只是富察诸瑛!”
弘昼彻底迷茫了,又是生气又是好奇,索性离他远了点,抱着酒壶,郁闷的问道。
“就是你那个纳回府的格格吗?叫富察诸瑛?”
他话音刚落,醉意上头的弘历又开始发癫了,涨红着脸抬起头,不满的对着他踹了踹桌子,训斥道。
“诸瑛也是你叫的?”
“闭嘴!”
弘昼:“……”
*
濯缨阁。
诸瑛刚沐浴完,正坐在妆台前梳着半湿不干的头发,抬眼望向镜中,便见圆心在她身后为她轻轻的擦拭着发梢。
气氛一时间太过和缓,圆心小心翼翼的觑着她的神色,为难的蹙了蹙眉,到底还是担心与心疼占了上风,试探性的轻声细语道。
“格格,奴婢服侍您歇息吧?”
见主子微微点头,神色自若,仍旧是往日里那个清冷的模样,她咬了咬下唇,又说道。
“格格,这些日子,奴婢看得出来,王爷是对您有情的,就算明日以后,也一定会向着您的……”
诸瑛微微抬眼,看着小丫头担心的红了眼的样子,她唇角微弯,略有些无奈。
“不用担心。”
她站起身来,往床边走去,寝衣下窈窕的身形尽显,漫不经心的声音缓缓传来。
“他不敢。”
圆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,刚要再说什么,就听得门外一阵响动,她连忙走了出去,瞧见的便是气喘吁吁的王钦。
她眉头一皱,连忙换了一副关怀的嘴角,问道。
“王总管,怎么了这是,快歇一歇,喝杯茶……”
王钦很是受用她的温和有礼,不停的喘着气,也乐意卖她个好,态度不错的压低了声音说道。
“王爷正与五阿哥在前院小聚呢,瞧着心情是不大好,喝了不少酒,眼瞅着是醉了,差点与五阿哥打起来,口中一直念叨着你们主儿的名字呢,圆心姑娘啊,我专门跑来一趟,你快服侍富察格格更衣,去看看王爷吧!”
圆心心下一跳,连忙应了下来,转而急匆匆往殿内走去。
“格格。”
诸瑛正倚在床前,合上眼小憩,圆心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,哪怕王爷的事儿再要紧,在她心里,也比不上格格重要。
走到了床前,她微微俯身,附耳轻声回禀了一番,又道。
“格格,奴婢服侍您更衣吗?”
诸瑛合上眼沉默了良久,才缓缓的睁开,眸中一片清明,淡淡道。
“让王钦把他送来便是了。”
圆心已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便是不想动,很自然的点了点头,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,便去门口通知王钦了。
王钦怎么想的不得而知,圆心总是有本事将他糊弄过去,而后濯缨阁便清静了下来。
只清静了不过一刻钟,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,夹杂着谩骂声与嘀咕声。
月光洒落窗前,诸瑛就站在窗边,乌发垂落胸前,只露出一张清绝的脸,冷眼望了过去。
明日府中便要办喜事,先是迎娶嫡福晋,再过三日,侧福晋和高格格也要过门,是以,府里这几日就已经布置好了,到处都是鲜艳夺目的一片,只有濯缨阁一片不染纤尘的净土。
诸瑛的目光划过那些象征着喜事的所有装饰,而后淡淡划过,濯缨阁的门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