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春宫殿内一片焦灼的紧绷,白蕊姬更是恶狠狠地盯着如懿,恨不得啖其肉、喝其血,好解了心头之恨。
如懿出冷宫的理由本就不十分光明正大,说是平冤,可三年过去了,许多证据早就理不清了,弘历也只把阿箬扔出来顶罪了事,尽管让人改了口供,可任谁瞧不出来那是屈打成招,理不直气不壮,只是他硬要给了清白罢了。
旁人或许不甚在意,只啧啧感叹几句也就罢了,可白蕊姬却是实打实的失了孩子的,为死的可怜的孩子报仇几乎已经成了她此生的执念了,她此时不在意所谓的恩宠,更是深恨明为始作俑者却仍旧享尽荣华的如懿,心底的怨气浓烈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。
这会儿金玉妍刚开了个头,她便再也忍不住的冷嘲热讽起来了。
“娴妃在冷宫才待了三年,恶毒的心肠和满身的罪孽兴许都还没冲刷干净,哪里还懂得什么贤惠尊卑啊?更别说体谅一二了。”
“眼下怕不是深恨皇贵妃得宠,抢了她的风头,拥有了她可望而不可即的地位,哪里还高兴的起来呢?金贵人倒是为难她、也高看她了……”
闻言,金玉妍险些直接笑出声来,转头看了眼面色一片铁青的如懿,拧眉叹道。
“玫嫔,你稍稍有些放肆了,人家好歹也是妃位呢,咱们如何议论得起?”
“妃位?”
白蕊姬冷笑一声,原本清秀的脸上满是愤恨,丝毫不曾畏惧。
“是啊,娴妃如今复位又成了娴妃,只是本宫时常会想起自己和仪嫔惨死的孩儿,还有抱憾离世的仪嫔,午夜梦回之前,娴妃会不会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呢?”
“怕不怕她们来找你追魂索命呢?”
话说到这里,金玉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,也就懒洋洋的不再接话茬,殿内众人也纷纷噤若寒蝉,如懿面色青白交加,呼吸急促,胸口处剧烈起伏着,气的浑身都在发抖,却还是竭力保持着冷静,哑声道。
“玫嫔,本宫不曾谋害过皇嗣,皇上已经还了本宫清名,本宫便是清白的,从未做过的事,为何要承认?你为何还要揪着不放?”
“你口口声声追魂索命,难道就不怕搅了你那孩儿的往生因果吗?你当真爱你的孩儿吗?”
白蕊姬就像是被戳到了命门,几乎是勃然大怒的站起身,伸出手指着她的脸,声声泣血道。
“你闭嘴!你有什么资格提我的孩儿?当年之事就是你乌拉那拉氏心怀鬼胎,如今竟还有脸在我跟前口出狂言,你当真是无耻至极……”
她好似癫狂的谩骂声响彻整个殿内,须臾间,只有海兰怒不可遏的反驳声猛的响起。
“玫嫔!你莫要血口喷人!”
“娴妃娘娘如今既已出了冷宫,身上的冤屈便都已洗清,当年的事是阿箬那个贱婢蓄意陷害,姐姐是清白的!”
白蕊姬已经平复了许多,闻言便瞥了她一眼,一字一句的说道。
“清白不清白的,谁能知道呢?指不定,阿箬也是做了她的替死鬼呢?”
“不过,海贵人,你最好好好的揣着你肚子里的龙胎,娴妃可不是什么良善人,更不是福泽深厚的吉祥人,免得哪一天两两相克,失了……”
“皇后娘娘驾到!”
素练的通禀声打破了这一阵没有体统的混乱对峙,众人不管心里怎么作想,都是连忙躬身行礼。
皇后在后殿听了许久,本还对她们挤兑如懿甚为满意,可听着这玫嫔越说越没个忌讳,就不能再事不关己的放任不管了,无论如何,若是皇嗣有损,都是她这个皇后的错处。
被素练搀扶着不紧不慢的坐在上首,她目光扫视一圈,着重停在了如懿铁青的面上。
须臾,她唇角若有若无的勾起,而后沉下了脸,拧眉斥道。
“玫嫔,你也过于没有分寸了些,方才本宫离的老远,都能听到你那般大逆不道的话。”
“不管娴妃罪过如何,可皇嗣都是无辜且尊贵的,如何能轮得到你来评说?你可别没个忌讳!”
身为皇后,她还是有威势的,白蕊姬也听出了她话里的寓意,尽管心里仍对如懿怨恨不已,却还是顺从的应了下来。
“皇后娘娘教训的是,臣妾日后一定注意。”
皇后面色稍缓,又道。
“既如此,本宫也不得不罚你,就罚半年月俸,抄写宫规五遍吧。”
“是,臣妾领罚。”
看着她足够乖顺,皇后复又转头看向了如懿,神色舒缓,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。
“娴妃,到底是玫嫔不敬,可她却也是凄惨失子,悲痛之下情有可原,本宫也已经罚了她,你就莫要与她计较了。”
如懿双手缓缓握紧,面色苍白不已,却还是一副淡然无争的模样,不卑不亢道。
“皇后娘娘说笑了,臣妾自然不会与她过多计较。”
见此,皇后眸色微暗,唇角微微拉平,善于察言观色且致力于抱皇后大腿的金玉妍瞧见这一幕,眼珠子一转,便意味深长的接了一句。
“还得是娴妃宽宏大度啊!”
……
“皇贵妃娘娘到!”
高曦月伸手搭在茉心的手腕上,慢悠悠的往内殿走去,刚一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