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瞧着是否眼熟?”
“儿臣斗胆敢问此篇文章出自哪位举子之手?”
“乾元州新科解元,唤作庄州,字怀瑾……”
“啊……那便不奇怪了,孩儿之前在京城内便听说过此人,乃是乾元州解元,却在赴京赶考途中多舛,盘缠尽失,只得在外城集市卖些字画度日以待开考,且其字颇有新意。
孩儿一时好奇便前去暗访,但见其字果与自己所书的靖康体有七八分相像,又看其人心性沉稳,才学深厚,果有真才实学,儿臣便惜其卖字谋生实乃明珠蒙尘,欲荐其到集善侯家为幕,哪知此人竟不愿前往,孩儿只得差人暗中周济其一二。”
“哦?嗯……朕以为你与他,乃是素来相识。”
“启禀父皇!乾元州离京千里!孩儿自小便在父皇膝下长成!怎会与其素来相识?至于说他为何也会靖康体……孩儿实不得知,想必……我九州历来不缺饱学之士,偶有几个如安亭这般误打误撞相似的,也亦难说。”
“嗯……你平身吧,切勿多想,朕并无他意……
唉!这几年就连乾元州亦是匪盗流窜,他千里赴京途中失了财物却不丢气节,也算殊为难得,对了,你方才说此子才学深厚,人品端正?”
“确是。”
“样貌如何?”
“中正良和之辈。”
“哈哈哈哈,既如此说,我儿可有意招其为驸马?”
“啊?孩儿尚且年幼!断无此想!且此刻朝堂时局未稳……孩儿这微末之事不急于眼下,还请父皇赎罪。”
“嗯……也罢,朕看其文章通达,立意高远,实是个人才,此刻朝廷内忧外患,正是用人之际,若朕多加培养,他日此子定可为我朝鼎梁之臣,眼下嘛……确非良机。
尤其是金吾卫中那两个老祖及其他积年老校尉们,自打那事之后便皆不见踪影,只剩一些后生校尉勉力支撑,朕心中难安啊……
对了,朕听说当年救你的那位女剑仙,连带着另一位有法力的仙姑目下都在你府中,且你与她二人还以姐妹互称,她二人既有大修为,何不荐入金吾卫中充实一二?”
“回禀父皇,姐妹相称确有其事,但两位姐姐目下并未在儿臣府中,她二人皆为闲云野鹤之士,不受世俗凡尘羁绊,儿臣也只是隔三差五方能得遇她二人一回,也曾与两位姐姐再三议过入金吾卫之事,但她二人断然推辞,因此……”
“既如此,也罢……哦,还有一事,昨日宗人府与礼部联名上了个折子,向朕讨要你那不成器的五叔和八叔的谥号。
朕想着他俩当初乃因夺嫡互戕而双双殒命,且还带累残害了不少无辜,本不配得什么谥号,便驳了回去,又命将其二贼剔逐宗碟,再不配我大梁皇族名讳,只是不知为其改个什么名……我儿可有何见地?”
“启禀父皇,他二人趁着金吾卫生变而互戗,又加残害许多无辜,殊不配我皇家名讳,莫不如……改其名为:阿其那、赛思黑。”
“阿其那、赛思黑……”
“启奏陛下,刚收到八百里军情,奴婢不敢耽搁,冒然闯入,万死之罪。”
“何方军情,竟至紧急如此?”
“回禀陛下,乃……乃是……”
“此处无有外人,如实报来!”
“遵旨,乃是巴州军情。”
“嗯?巴州?”
“巴州?”
“快!速速呈上!”
……
……
“如何?”
“砰!砰!”
金身大和尚一边说着,一边抬脚向程羽这边一步步踏来,引得地面一阵阵颤动,和尚身上的无数金粉也再次被震至空中飘荡。
程羽眼见那大和尚每向自己踏进一步,金身便随之又长高一丈,直到行至自己身前,就算程羽仰头也只能看到大和尚的肚脐眼。
“我看你还能撑得几时?”
金身大和尚躬身将头低下,冲着程羽瓮声瓮气问道。
胖大和尚弯腰收腹,露出一副巨大的双下巴遮住程羽头顶天空,且那双下巴随着和尚开口还颤抖不休。
头顶又有无数金粉漫天飞扬,被和尚口中吐出气流搅动一番后,打着旋在天空飞舞。
此时大和尚已如一座金山般压在自己头顶,他扬起金色百衲衣袍袖,再次向下躬身低头,向着脚下程羽又凑近几丈,两片既肥且大的金色嘴唇再次开合,一股强劲罡风冲程羽迎面而来。
程羽急忙挥舞着已泛出金光的不叫剑,洒出一连串剑气,勉强将来袭罡风斩去七八,而后大和尚振聋发聩的声音便响彻整片天地之间:
“信我梵门,九州安泰。”
“……九州安泰。”
“……安泰。”
“……泰。”
偌大天地间竟响起无数回声,而程羽脚下的无数金莲此时也在不断疯长,眨眼间便已有一人来高,程羽一袭白衣身形几乎彻底淹没在漫天的巨大金莲丛中。
“呜!”
漫天金沙卷着狂风在空中肆虐飞舞,程羽忽觉脚下一紧,却是自己元神已被金莲困住而动弹不得。
胖大和尚见状,双手高高举起,却已不再看向脚下程羽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