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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师傅...我娘她,到底怎么样了?”未明定定的看着眼前略带颓废模样的中年男人,眼含希望,甚至是哀求的神色,问道。
沈大夫收回把脉的手,看了一眼小未明,心中暗暗叹了口气,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反而用考校的语气说道:“未明啊!老夫来这儿也有三年了,你也跟着我学了三年药理,那你能不能看出来,你母亲的病情呢?”
“这~应该是早年留下的寒病,加上积劳成伤,所以...”未明微微一愣,下意识的说出了母亲的病因,事实上这也是未明这么早就开始帮家里补贴的重要原因。
但说到一半,未明就反应了过来,再一看沈大夫的脸色,却是欣慰中带着一丝无奈,只听他叹息了一声,说道:“说的不错,那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,那为何还要来找老夫呢?”
未明已经大概知道了沈大夫的意思,眼眶霎时间泛红,“弟子...弟子学识浅薄,心想,如果~如果是沈师傅的话...”说着,未明的眼泪却已经忍不住落了下来。
虽然心里知道,此时床上躺着的并非自己生身母亲,但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,十年来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,未明早已将她当作自己第二个亲生母亲,此时母亲将要离自己而去,已经经历过一次骨肉分离的未明,如何能不悲伤。
“唉~身体的伤病是一方面,你母亲似乎还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心事,多年的积压,心事就变成了心病,此中的痛苦,恐怕就只有她自己,才能知晓了~”沈大夫轻抚胡须,有感而发的说道。
“......”未明看着床上的母亲,却是没有接话,对于母亲的心事,他当然是一清二楚,但看在眼里,他却无能为力,这个秘密对她一个原本普通的妇人来说,实在是太沉重了。
转头又看向沈大夫,未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,问道:“沈师傅,真的...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?”
沈大夫又叹了口气,说道:“生老病死,乃是天意,就算是我兄嫂皆在此,再合我夫妇二人之力,也最多只能延续她半年生机,可惜...唉~”
“啪嗒~”
泪水从未明的眼中滑落到地上,悲怆犹如江水决堤般在心中翻滚。
“未明~”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身旁传来。
“娘!”
未明赶忙转过身,看着床上的娘亲。
“咳咳~”米忒和蔼的看了看未明,咳嗽了两声,转头对沈大夫说道:“沈大夫,您先回去吧,我有些话~想嘱咐给未明!”
沈大夫叹了一口气,双眼低垂的点了点头,说道:“好吧~那老夫就告辞了。”
说罢,也不再理会一旁的未明,收拾了一下随身的药箱,就转身离开了。
看着沈大夫离开,米忒才对未明说道:“未明啊!有一件事,娘一直都瞒着你...”
不等米忒说下去,未明就打断道:“您不必说了,我一直都知道,我的生身父母另有其人。”
米忒眼睛一瞪,诧异的看着未明,下意识的问道:“未明~你...你怎么会知道?”
未明也没有慌张,既然话已经说出口,他自然也早已想好了说辞,只见他跪伏在床前,对米忒说道:“不瞒娘亲,孩儿天生早慧,当年生母将我托付给您的场景,至今~孩儿还历历在目。”
口中说着,未明的眼里也不自主的流出了眼泪。
虽是托词,但却是七分真三分假,而其中骨肉深情,更是没有半分的虚伪。
再将眼前一幕和昔日联系在一起,二次母子分离的伤痛,更是让未明悲从心起,泪流满面。
米忒在最初的惊异之后,转眼间也变成了欣慰和心疼,欣慰的是自己的孩子天赋异禀,心疼的却是他年龄明明还这么小,就要承受如此的压力和伤痛。
“好!好好~未明啊!那你娘嘱咐你的八个字,你可还记得吗?”
“止戈为武,仁者无敌!”未明脱口而出,“生母临别教诲,孩儿绝不敢忘。”
“呵呵~好,好啊!咳~咳咳!”
“娘~!”
一阵急促的咳嗽之后,米忒的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,但一旁的未明却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,学了三年医理的他知道,这分明是回光返照的迹象,这也意味着自己的养母,大限将至了。
米忒自己也大致清楚自己的状况,但却没有多少的留恋,要说唯一遗憾的,恐怕就是没能将未明抚养成人了,但如今看未明天赋异禀,心里的这份遗憾,又稍稍的平复了些许。
趁着回光返照的这会功夫,米忒也赶着交代一些自己的身后事。
只见她从床上摸索了一阵,居然在床内侧翻出了一个暗格,暗格内有一个包袱,正是当年宫夕瑶留下的那个。
“我这一生,能在危难之际遇到你的父母,能抚养你十年,我这一辈子,再没有其他遗憾了,只是可惜...不能看着你长大~娶妻生子了。”
米忒轻抚着未明的脸颊,伴随着眼角渗出的最后一滴泪水,眼睛缓缓的阖上,手臂也失去了最后的力气,掉落在床上。
正低头看着母亲遗物的未明一动不动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。
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