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的义康王府,只有林黛玉守着季晴文,王府的三位主子,都去宫里了。
明远帝脸色相当不好,一手用力按着椅子扶手,压抑着自己想站起来打人、却又实在无力的冲动,一手将厚厚的密信,砸向赵至淳。
“朕对你们是不是太宽容了?你们竟然给朕‘造’了一个公主!”
赵至清一脸错愕,“什么公主?”
明远帝懒得理他。
义康王妃瞧了儿子一眼,没有说话。
赵至淳皱眉,将密信从头到尾看完,“王府确实曾经查过安宁公主的身份,毕竟当初臣想要娶她,虽不介意她身份低微,但不能身份不明,可是什么也没查到。”
“若不是皇上明察秋毫,臣差点就娶了亲堂妹了。”
他的话,差点让明远帝心梗。
他伸出颤抖的手,指向他,“你还敢狡辩?普天之下,除了你、除了你们义康王府,还有谁敢糊弄朕?”
“不知这信是何人所写?为何会这般清楚当年之事?是不是他在做局?”赵至淳眉头紧锁沉思。
赵至清眸子一亮,“皇伯伯,是说安宁公主姐姐的事吗?当年哥哥才多大,连有这么个人都不知道,哪里能做什么手脚?这不都是皇伯伯您派人查的吗?也是您在家宴上公布的。”
明远帝被他噎得一时说不出话,拿起桌上的狼毫砸向他。
赵至清低下头,嘴里嘟囔,“明明就是宫里的内侍去查的啊,怎么就怪到我们府上了,哥哥马上就要成亲了,结果新娘成了妹妹,他还没说什么呢!父王都愁死了,生怕哥哥这一脉无后。”
殿内寂静,他声音虽小,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。
他性子向来跳脱,口无遮拦惯了,明远帝瞪着他。
义康王妃赶紧请罪,“至清这孩子说话办事向来直接,还请皇上恕罪。只是不知是何人查到的,会不会是离间之计?臣妇听说那甄宝玉自越狱之后便一直没有查到踪迹,会不会是他教唆江南潜藏的党羽胡编乱造?”
明远帝不语。
围剿景幻的那日,狱中跑了重犯不是托辞,是真的。
甄宝玉不见了,重重看守之下,不翼而飞。
找了这么许久,也没半点端倪。
三皇子凯旋归来,带着自己的人马找了半个多月,也毫无发现。
赵至淳斟酌半晌,“皇上,公主身份事关重大,不若、您再派人去查查?”
明远帝气得差点想吐血。
这一个一个的,看上去都那么无辜,可他们真的无辜吗?
密信上说了,义康王府在江南,有许多铺子。铺子从掌柜到小二,对手背后主子是王府的事,从来缄口不言。
他们是想干什么?
密谋自己的江山吗?
想到边关急报,说敌人大军压境,明远帝心里的那股杀意生生忍下,这三人、动不得,义康王还在边关呢。
真是可恶、可恨。
“滚回去,没有朕的允许,谁也不许踏出王府一步。”明远帝让御林军将他们‘送’回了王府。
还派了亲信太监在王府门口装模作样,“皇上说了,王妃身子不好,世子与二公子便在府里好好照顾王妃,边关不稳,别让王爷心中牵挂。”
明远帝可不想让别人知道,自己有囚禁他们母子三人的意图。
赵至淳颔首,“劳公公回去谢谢皇上,我与至清会好好照顾母妃的。”
跃公公堆着笑,“皇上还说,公主如今依然不见醒转,王妃又身子不妥,命奴婢将人接回宫去,皇上又找了许多高人,想来能救醒公主。”
赵至淳面色大变,在宫里的时候,皇帝可没有透露这意思。
现在林大姑娘身份刚刚曝出问题,皇帝就要接她回宫,想来是要趁早把人困在宫里。
一旦落实她其实是李家的血脉,想来就走不出皇宫了。
可她如今又昏迷不醒,没有半点意识,想跑都不能。
唉,真是愁人。
他道,“公主身子不适,还是不要来回挪动为好,若是有高人,送到王府来便是。”
跃公公弯着腰,“不敢耽误王妃养病,且皇上思女心切,放心不下公主,想来王妃也能理解这为人父母之心。”
他身后的御林军手压在剑上,缓缓上前。
义康王妃道,“公主到底昏迷了这么久,不如先请众太医会诊,确定能挪动,再送回宫里吧,皇上一片慈父之心,想来定见不得公主有半分不妥。”
赵至淳道,“不错,若有差池,想来公公也不好交待。”
是这个理儿,可跃公公不敢附和,皇上说了,务必把公主带回宫里去。
他若敢拖延,今儿脑袋就得搬家。
可他也不敢闯义康王府,御林军也不敢在王府造次。
双方正僵持,三皇子来了,“父皇说要接公主回宫治养,义康王妃和世子何故不让人出来?”
他面上带笑,可到底跟贼匪打过几仗,身上肃杀之气比养在京城的御林军重多了。
赵至淳道,“皇上担心公主,我们也担心公主有差池,所以去请太医了,只要公主身体没问题、能挪动,便让公公护送回宫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