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跟林大姑娘在一起,谨为总会觉得,自己于术法一途,就像个懵懂的孩子,总能在她‘师父’的点拨下明白很多。
每次都是这样,明明自己也不蠢,可学着学着,好像又忘记了些,又得再与他们探究。
如今景幻的事急迫,他再多想了解,也只能先把人拿下。
赵至淳行动迅速,或许也不能说他快,而是因为太上皇死了,他的拥趸也死也很多,其他的都不敢冒头生事,甚至还要想方设法去讨好明远帝。
所以明远帝派系的人不用蛰伏了,可以大展拳脚了。
之前周旋于太上皇与明远帝之间的世子,便可以歇歇了。
当然,他也没有歇,皇帝把捉拿景幻这样重要的事,交给了他,也是知道他的能力。
赵至淳知道季晴文出了宫,借着来与谨为商量拿人的计策,与她见了一面,匆匆说了几句话,便出去布置了。
因着春蚕礼将至,京城也热闹起来。
权贵们纷纷外出游玩,小孩子们穿着薄衫,在街上、巷子里跑来跑去,货郎们也整日穿梭在各家宅前院后,与那不方便外出的妇人、高门大院的婆子、小管事攀谈,推销自己的东西。
整个京城一扫去岁的不安、动乱和胆战心惊,全都活了过来。
景幻在宋宅,恨得直咬牙。
那些小鬼,天天在外面跑来跑去,都不嫌烦、不累吗?
家里大人都死绝了?也不会管管这些闹心的东西。
姓宋的说,京城来了一批能人异士,寻找她的踪迹,她连术法也不敢轻易使,就怕被人发现。
所以连屏蔽那些喧闹都不能,更不能安心修炼,烦都烦死了。
而且,她在这里修炼时,总觉得心里突突地不安,脑子还时有刺痛,宋白说是她伤重导致,可她觉得不像,但又说不清。
只能希望多加修炼,早些养好身子,离开这个克她的地方。
又过了五六天,春蚕礼终于开始了。
宋皇后与皇室公主、郡主等人亲自祝祷、动手,京城百姓得闲的人都涌过去,人山人海,热闹非凡。
京城一时之间倒是空了。
景幻终于觉得安静了,这几天,她身上越发疼痛,心里越发焦躁不安,想到自己受伤如此之重,又耽误了这么久,越发迫切。
才刚刚开始,敲门声又起,院子里闹腾起来,说是被关在大狱的要犯跑了,如今正挨家挨户搜查。
看门的老仆得了宋白叮嘱,自然不敢让人去打搅景幻,可官差们不听,“便是国公府邸、侯府也要派人去查的,你再拦着,小心本官以窝藏要犯的罪名将你抓起来。”
老仆人也不敢再拦,且听得左右动静,似乎大家家里都进去搜了。
他们这一带住的,也不是普通百姓,都是有些官职在家的,他再拦着,反而显得心虚。
好在景幻一副丫鬟打扮,前来搜查的人个个房间细查,没查出什么,便离开了。
大中午来了一趟,到了下午,又来了,说是逃犯跑到这条街了。
前后街道都堵了,连小巷子里都派了黑压压的士兵把守,家家关门闭户,不敢走动,由着官兵一家一家排查。
景幻都要气炸了,诸事不顺,她连凝心静神都做不到了。
紧张压抑的气氛持续到傍晚,周遭渐渐没了声音。
被强行关在后院的景幻和其他两个婆子想出去看看,却发现紧紧挨着她的两个婆子,从怀里掏出什么,分别狠狠打在她心口和后背。
景幻痛得忍不住弯下腰去,喉咙一阵腥味。
“来人,快来人,救命啊。”两个婆子边跑边喊,脚步纷沓而至。
再看不出自己被人算计,景幻就白活这么一大把岁数了。
她没想到,向来自诩仁德的皇帝,竟然会以几条街道的百姓平稳生活为代价,将自己困在这里。
宋白,这个该死的!
自己受了伤,不能推演生机,他便真的一点也不知道?
“藏头露尾的鼠辈,我知道你是谁,还不出来?你就不怕我跑了?”景幻喊道。
谨为缓缓从廊下走出来,“你若束手就擒,我不会伤你性命。”
只要把你魂魄拘出来便行。
他也好奇,这是一个人身体里有两个人的魂魄,还是有人鸠占鹊巢?
意识这东西,能侵占到他人身上,能看到吗?
景幻看过去。
哼!
中午把人拘在屋里,下午把人赶到后院,倒是给了他们机会布置,她打眼一瞧,就能看出阵法的痕迹,都设在最好逃跑的地方。
院墙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,个个严阵以待。
那个臭道士云淡风轻。
景幻扬手,与谨为过起招来。
季晴文手里拿着许多符篆,没想到景幻竟然不与谨为斗术法了,改贴*身肉/搏了。
她真伤到这个地步了?她捏紧了手中的符篆。
赵至淳见她身体紧绷,宽慰道,“从门外到院内,大师都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,她跑不了,你不要担心。”
感觉她对景幻尤为关注,总是递消息问自己找到人没有,还帮着谨为大师打下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