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远帝心中有些失望,可见她完好无损回来,又觉得松了口气。
“谨为大师年纪轻轻便术法高深,他这些日子与至淳一起寻找景幻的踪迹,定是能找到人的,你放心。”
“听说成年的皇子们都会搬出宫单住,我什么时候能搬去自己的公主府?”季晴文问。
明远帝只觉心中一窒,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呼吸,“可是宫里有人说什么了?是谁?”
这张脸,自己还没有看够呢。
他目光透过季晴文的脸,想着谢知梅的一举一动,心里痒痒的,神情痴迷,爱欲交织,情不自禁伸出手,去抚摸季晴文的脸。
“皇上!”林黛玉惊呼。
季晴文也心觉不对,可那种感觉一晃而过,快到她没有抓住。
明远帝被林黛玉的声音惊醒,尴尬又愧疚的收回手,心想:若这不是自己的女儿,该有多好,这种淡淡的、厌厌的、迫不及待想离开的模样,与她一模一样。
真让他心动。
季晴文道,“没有谁,就是不自在。且我在宫外,说不定景幻就出手了,今天的事太明显了,她不上钩也正常。”
明远帝皱眉,“公主们出嫁的时候才会赐府住出去,你先不急,回去歇着吧。”
他烦得很,脸色很难看。
季晴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拒绝,而且拒绝的时候,脸色还很臭,只能好声好气道,“我也是不想让皇上涉险。”
她与谢知梅长得极像的事,知情人下意识没有一个告诉她。
季晴文不喜欢宫里约束多,更不喜欢明远帝有些时候热切却隐忍的目光,觉得浑身不自在。
提了几次,明远帝总不让她出宫住,她都要烦死了。
明远帝拉长了脸,“回去!”
他真恼了,季晴文也不跟他犟嘴,带着林黛玉回了思梅苑。
摒退了宫人,季晴文发愁,“有什么办法,能让皇上答应我离宫呢?”
明远帝的眼神,有时候真让她心里发毛。
便是林黛玉在旁边,心里也隐隐犯怵,心头隐有猜测,可她不敢说。
季晴文不明白,但她想弄明白,又不想林黛玉跟自己一起受惊,便借口去探探皇宫,看景幻有没有在宫里留下什么,将人留在思梅苑,她便去找夏守忠。
陈婆子已经离宫,夏守忠依旧还没好彻底,好在有他的干儿子们细心照料,皇帝又常派人过问,没人敢怠慢。
见到季晴文前来,夏守忠又惊又喜,挣扎着要起来,季晴文赶紧制止他,“皇上忙,让我来看看夏公公。”
夏守忠眼眶中全是泪,“得皇上和公主惦记,奴才一身轻松,很快就能当值了。”
季晴文道,“说起来,我这公主的身份能认回来,还有赖公公的话呢。”
“哪里,公主洪福齐天,便是没有奴才的证言,也会认祖归宗的。”夏守忠小心回答。
无事不登三宝殿,以他一辈子在宫里的经验来看,公主有事问呐。
季晴文让屋里的小太监出去,亲手给夏守忠倒了杯水,递到他嘴边。
夏守忠受宠若惊,浑然不知背后已经贴上了真言符,“公主折煞奴才了,奴才真是该死,这里气味难闻,公主千金之躯,还是赶紧回思梅苑去吧。”
“说起思梅苑,我倒想起一件事,我母亲的名字中,便有一个梅字,夏公公可知道,这思梅苑是什么时候起的名字?为什么皇上会让我住进去?”季晴文状似随意地问。
“呯!”一声,夏守忠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,他脸色变幻莫测,嘴里却道,“皇上登基后,整修了宫里许多宫殿,思梅苑便是其中之一,那也是与谢姑娘再次相遇之后。”
“公主与谢姑娘有八分像,皇上喜爱不已,让您住进思梅苑,用意十分明显,只是没想到,您竟是皇上的亲生女儿。如此住在那里,便更加名正言顺,想来,也能让皇上睹物思人,只是不知道,有没有缓解皇上的相思之苦。”
夏守忠心惊肉跳,掐了自己的大腿内侧一把,“公主恕罪,公主恕罪,一切都是奴才胡乱猜测,不是真的。”
要死了,怎么把皇上心底的秘密抖露出来了。
季晴文又问,“我与我母亲,真有八分像?”
“是,若是仿照她的梳妆打扮,便是十分像,尤其脸上不耐烦、对皇上冷淡的模样,更是一模一样。”夏守忠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。
他知道了,终于遇上这么一个像谢姑娘的,在太上皇威压之下几十年、终于独揽大权的皇上,心里扭曲了。
他对公主透露出那种意思了。
公主知道了。
自己死定了!
偏偏季晴文又问,“那你觉得,皇上会顾忌伦理,让我离宫嫁人吗?”
夏守忠死死咬着嘴,脑袋却用力地摇,眼里全是泪。
一股恶寒蹿入季晴文的天灵盖。
难怪她经常觉得明远帝的眼神不对,初时以为是女儿失而复得,皇帝心里激动、愧疚难抑。
没想到,是起了扭曲的心思。
虽然自己的魂是异世的,可壳子还是他的女儿啊。
菀菀类卿本就恶心人,何况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