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赦两眼发着光,满是戾气打量着赖家的人,恨不得生撕了他们。
可想到他们贪墨的银子,最后落到了自己的手里,饱了自己的私库,心里又不恨了,冲着贾琏没好气道,“蠢东西,竟然这时候才知道他们干的好事,赶紧把咱们府里的东西搬回去。”
他一把将贾琏拽过来,压低声音,“我知道你有个小宅子,放一半过去,其他放到老太太院里去。”
贾琏愣了,鸳鸯还在老太太院子里等着,这些都是有账的。
贾赦踢了他一脚,真是蠢啊,说找不到了,再到其他管事家里去抄,他就不信抄到东西。
赖家敢贪,其他人就不敢?
不会,大家都是一路货色,有便宜不占,会急死的。
贾琏一听也是这个理儿,可赖家隐匿的家产都是林家帮忙查到的,其他家、他们有没有查?
赖家的事一出来,他们把东西转移了怎么办?
贾赦一听是林怀言他们帮忙的,又给了贾琏一脚,“蠢东西,赖家有个赖尚荣,所以要找到证据再拿人,其他人都是奴才,命都是主家的,要准备什么?”
“去林府借点人,最好再向王府要几个侍卫镇守,将其他几个管事家都抄一遍。”
贾琏不赞成,“赖家证据确凿,大家无话可说,若将其他管事家也抄了,一来人手怎么安排?二来,岂不是让人寒心?以后贾府怎么立足?”
“国公府虽没了,可贾家还在,老爷还是一等将军,这等自掘坟墓的事可不能做。以后可没有人敢来贾府当差了,便是那些家生子,与主子离了心,给咱们添堵怎么办?”
“他们烂命一条,死了也就死了,老爷身份尊贵,焉能被那些奴仆给辖制、整住了?”
大把银子又要飞走,贾赦很不高兴,但他觉得自己还能享受无尽好生活,自然不能稀里糊涂死了。
于是没好气问贾琏,“那你说该如何?难不成就让那群刁奴白白把祖上的东西给坑骗、哄走?”
“先将赖家抄了,把赖家人依法治罪,再给三日机会,让那些管事把账对清楚,把赖家的差事分给贪墨最少、往日也忠诚的人,先把眼前的事渡过去。”贾琏道。
贾赦点头,“快点。”
而另一边,季晴文也在与林黛玉说,“若是琏二哥把贾府那些贪墨的管事都查了,再各房凑一凑,兴许真能凑齐三百万两。”
她打趣。
林黛玉笑着摇摇头,“除恶务尽,水至清则无鱼。我觉得,府里还是换个地方、重新开始得好。”
虽然心疼外祖母死后坎坷,可若能保住府里的人,想来她也是愿意的。
老太太其实是个豁达的。
季晴文深以为然。
当贾政听到贾赦父子把赖家查抄了之时,赖家贪墨的东西已经送到了老太太院子里,鸳鸯带着琥珀几人正在细细对账,几个经验老道的工匠在验真假。
赖家人已经被扭送到衙门去了,赖尚荣从学院回来,要为父母、祖父母喊冤、主持公道。
贾琏斜了他一眼,“你腰间的那块玉佩,好生眼熟,好像是姑母送给宝玉的周岁礼,因为珍贵、一直收在老太太那里,说是等宝玉长大了,再给他戴着玩儿。”
赖尚荣脸色一变。
贾琏又道,“你是读书人,一家子奴才,家里住着大宅子,使唤着丫鬟小厮,把你养得跟少爷似的,你就当真一点也不知道这其中猫腻?你不来,我还要去找你呢?”
正说着,外面报说衙门来人,请赖家公子去一趟。
赖尚荣怒道,“琏二爷,我是读书人,见官不跪。”
“没让你跪,贾府是原告、你是被告,去府尹那里交待清楚而已。”贾琏一摆手,兴儿便带着几个小厮,将赖尚荣架了出去。
早在几日前,林怀言就不动声色示意几个江南来的、赖尚荣的同窗,与他一处喝酒。
酒过三巡,在众人或吹捧、或质疑、或艳羡中,赖尚荣吐露出贾府人愚笨、随便动动脑子就能把他们家的财物弄到自己手中。
他去了衙门,那是人证物证俱全,他现在不是官身,根本无力辩驳。
被打了三十板子,扔到了衙门外,他艰难地一瘸一拐回到学院。
昔日的同窗对他冷嘲热讽,学院耻于有这样品行败坏的学子,也不让进去,他无处可去,流浪街头。
最后因无钱医治,伤处溃疡,在高烧昏迷中去世。
当然,这是后话。
贾政看到兴儿将人架出去,皱着眉直叹气,一脸不悦对贾琏道,“赖尚荣学问不错,怎么会是那种挑唆、纵容父母贪墨府中钱物之人?他是读书人,最是清高、好面子,怎么能这样怀疑人家的品行呢?这不是比杀了他还厉害?”
同是读书人,贾琏觉得还是林怀言这样的更对脾气。
他们读书,可他们也生活,知道取舍和利益,不会不顾家里人。
二叔就是只谈书不谈俗事的,宝玉的脾气其实跟他一样,只不过比他多了一样:不喜仕途经济。
他站起身,“二叔去看看单子再说吧。”
他还得去核对小宅子的那些东西,拿出一些藏到自己的私库,再让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