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着几个太监去抬水缸,陈贵人拳头紧握,突然大叫一声,“疼,我的肚子好疼,嬷嬷,快去请皇上。”
“皇后娘娘,您真的如此狠心,要害我的皇儿吗?若是嫔妾的孩子有个好歹,皇上不会放过你们的。”
义康王妃轻笑,“贵人还是不要再吼叫了,这声音震得臣妇的耳朵都要聋了,您怀的是龙胎,又不是水缸,抬水缸碍龙胎什么事了?恃宠而骄也要有个度,仗着这块肉蹬鼻子上脸,不敬皇后,便是皇上现下不罚,以后生了孩子也要罚的。”
她算是看出来了,晴雯说得没错,这玉容殿有问题。
此时不揪出来,更待何时?
“你们快一点儿,别耽误时间,后宫的事都由皇后娘娘作主,也是一心为了陈贵人好,不见她殿里的宫人莫名其妙昏了好几个?娘娘,依臣妇愚见,这玉容殿从里到外都得好好查查。”
皇后点头,让另外一个宫人再去叫人,又让去告诉其他妃嫔,说玉容殿没有问题。
却没有让她们守在各自宫里。
想来,会有明白人打着关心的幌子来看这热闹。
陈贵人仗着肚子里的龙种,可没少欺负人。
陈贵人之前为了妹妹着想,极力与义康王妃交好,现在却恨不得撕烂她的嘴,“宫里的事,什么时候轮到义康王妃插手了?难道义康王想造反?”
“路见不平之事,仗义执言罢了,且晴雯是我王府未来的世子妃,定然不能让她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。今日即便皇后娘娘不彻查玉容殿,我也请求皇上彻查。”义康王妃可不怕她陈贵人。
以往敬着她,是给皇上和皇后面子。
很快,几个宫人合力,挪动了一个大水缸。
符篆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,急剧抖动,然后如人蹦跳一样,一上一下跳起来。
场面滑稽,又有点诡异。
皇后紧紧拽着刘嬷嬷的手,“挖。”
盛公公的腿直哆嗦,额头上冷汗直流,几乎快要站不稳。
张嬷嬷面色惨白如纸,瑟瑟发抖。
陈贵人强装镇定,“这是皇上派人给我特定的水缸,也是内务府换的水、养的花,皇后娘娘难道要栽赃、陷害我吗?”
“启禀娘娘,这块地砖看上去与旁边的有些不一样,颜色更新。”太监道。
“那就把所有的水缸都挪开。”皇后道。
殿内六个大水缸,陆续被挪开,而其他的妃嫔,也相继来了。
“皇后娘娘,陈妹妹这里发生什么?”开口的是贾元春,厚厚的粉底也掩盖不住她的憔悴,身形比之前更加单薄。
皇后道,“这殿内阴森森的,让人不舒服,为着陈贵人的胎着想,让人查一查。”
一个身着粉色流光裙、淡雅如菊的妃嫔道,“娘娘宽厚体恤,是我等的幸事。陈贵人自从有孕,每与某位姐妹有过接触就会不适,为此,贾妃都被陛下禁了一个月足,若真因这殿内怪异引起,众姐妹倒是都受委屈了。”
她说话温温柔柔,言辞直指陈贵人仗孕欺人,好几个妃嫔的脸色都不好看,心里都盼着陈贵人完蛋。
季晴文看过去,原来是言婉,对她微微一笑,轻轻颔首。
言婉稍点头,扫了一眼地板惊讶道,“那几块板明显与其他的不一样,莫不是有什么猫腻?”
皇后点头,“那都是放水缸的地方。”
言婉道,“嫔妾宫中也有水缸,不时还要挪动打扫,那些地砖颜色都是一样的,可不似这般,整块颜色都不一样,还是挖开来看看的好,总感觉——”
她皱着秀气的眉,捂着鼻子,“好像有股臭气,感觉像尸体腐烂的气味。”
“言贵人,休得胡说!”陈贵人恼怒极了。
这个小蹄子,仗着长着一副皇上喜欢的温婉模样,没少与自己争宠,现在什么味道都没有,她却说得煞有其事,真是可恨极了。
言婉向来是不争不抢的性子,平日对皇后恭敬,与其他妃嫔也没有过争执,从不信口开河、恃宠生娇。
其他妃嫔对她印象都不错,此刻,大家都吓了一跳,连忙后退。
有人颤抖道,“皇后娘娘,这——”
皇后站在众妃嫔前面,声音严肃清冷,“把地板全挖开,本宫倒要看看,下面究竟是什么,以致于陈贵人几次三番阻止本宫查探究竟。”
言婉轻轻‘啊’了一声,探究的眸子扫向陈贵人,害怕地往皇后身后挪了挪。
其他妃嫔也彼此离得近了些。
很快,一块青石板被挖开,有臭味飘出来,陈贵人捂着嘴直吐。
宫里死了猫儿、狗儿之类的,大多会拿到外面去处理,除非是宠妃养的,有了感情,得特许可以葬在自己的宫殿内。
听说陈贵人喜欢花花草草,可没听说她喜欢小动物,更没见她养过。那这尸体的臭味,只能是人了。
想到这里的妃嫔,脸色都白了。
“娘娘,有人的尸骨,还没完全腐化,呕!”太监刚说完就吐了,这味儿太臭了。
皇后带着众人后退,“来人,把其他地板都敲开,去禀告皇上。”
每个水缸下都有尸骨,有的是半具,有的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