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存心中担忧不已。
他们动用义康王府在江南的关系网,做了假的户籍和路引,若遇到较真的严查,还是有露馅的风险。
这里是甄家的地盘,他们要把身份存疑的人关起来,自己只能带人硬抢,不能让两位姑娘身陷囹圄。
可一抢,就露馅了啊!
季晴文按住林黛玉微微颤抖的手,对方存道,“你们小心隐藏行踪,我与妹妹待在客栈不出来,你们记住,夫君去收药材了,我与妹妹在家等,然后继续朝南,送妹妹出嫁。”
方存点头,“两位姑娘小心。”
季晴文倒是不太担心,她手里有东西,能让这些官差不生疑。
只是好端端的,怎么严查了?
为什么呢?
当然是因为那人用命控诉甄家,然后不知为何,衙门突然多了许多告状的。
不是告甄家旁支、远亲,就是告甄府管事等人。
有强抢民女、侵吞强占良田的,有杀人夺宝的,有收保护费打死人的,有买官卖官的……
金陵知府马大人都懵圈了。
接着,他又发现,那些告状的人,都有人保护,对方明晃晃的,神情带着三分嘲讽,“我们守备大人怕这些人遭遇不测,特意安排人保护证人,还请马大人秉公处理。”
马大人是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,暂时跟甄家没有姻亲关系。
哦,不对,他后院里有个貌美如花的十六岁小妾,是甄家的旁支。
他皱眉,“守备逾矩了。”
对方耸肩,“哦,我不是守备派来的,我是贺家家生子,也在王府跑腿,咱们府里人最是正义,眼里容不得沙子,所以借了守备的势帮忙。”
他说是理直气壮,坦坦荡荡,一如他实际上的老大贺秋阳,义康王妃的弟弟。
世家嫡幼子,大多都娇惯些的,尤其上面有出息的哥哥,他们更是不求上进、不问担当。
所以贺秋阳才堪堪当个守备,手里有几个人,也不管用太多的事,家中派些幕僚帮忙就能守住官。
行事可以不用太顾忌,反正只要不造反,坏事干得不太离谱,保住小命总是没问题的。
甄家的门都被贺秋阳砍坏了,甄应嘉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,贺家不是小门小户,义康王府更不是。
贺秋阳现在但凡出事,贺家和义康王府根本不会怀疑,只会针对甄家,不死不休。
马大人是拿了甄家好处的,甄应嘉也曾亲自上门,名为拜托实为威胁,他不想掺和这些事又推脱不了,看向对方,“我会上折子写明,请贺守备自重。”
贺明双手环胸,“我家爷的事,马大人不要操心,贺家会处理的,您只要按规矩审案就行。我们呢,听吩咐办事,也省去您的麻烦。神仙打架,凡人遭殃,您也不想被贺家和王府同时盯上不是?”
马大人很头疼,他已经尽量推拒甄家的收买,也尽量当个好官了,怎么就蹚进这浑水了?
他要怎么办?
当然只能秉公处理,因为皇帝来旨意了,说他若敢徇私舞弊,定株连九族!
甄应嘉得知消息,气得脸都绿了,“义康王府,欺人太甚。”
简直不把太上皇放在眼里,自己是替太上皇办差啊,他们怎么就不依不饶?
林家兄妹肯定是被王府的人藏起来了,否则,怎么会找了这么久还找不到?
他赶紧去写信向大明宫求助,太上皇再不强制压着义康王府,甄家就要被他们铲除了。
衙门桩桩件件,马大人认真审,衙役们不想认真办。
他们多是当地人,好歹是个公职,与甄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,若把甄家搞垮了,他们这些不清不白的人也难逃清算。
更何况,这些事都没有牵涉甄家嫡系,他们根本垮不了,何必白得罪人?
贺明也不说话,只是天天晃到马大人能看到的地方,阴恻恻的看着他笑,马大人只能硬着头皮下死命令。
又有两个强行不肯听令的衙役被人告了,证据确凿被停职在家之后,其他人才心中一惊,老老实实办差。
一时,金陵府衙的牢里关进来许多人。
有人痛骂马大人,说他不把甄家放在眼里,甄家饶不了他;
又有人放话威胁苦主,说等他出来定要人后悔;
还有人说自己是被诬陷,让马大人想清楚再查的等等。
贺明笑嘻嘻的,把这些人的反应写得极其真实生动,散发给百姓,送到京城义康王府,送到贺家,然后还郑重地送一份给马大人。
马大人已经木了。
他只管认真办差,神仙们想怎么打、就怎么打吧。
他不要命了,皇上说会保护好他的家小,他死也安心了。
但甄家人不会安心。
但凡某地有被告是与甄家有关之人,甄应嘉就会让人去当地严查,查苦主的九族,定要这些人撤诉、不敢往下告。
季晴文在客栈待了两天,才把事情原由听明白。
林黛玉蹙眉,“这甄家,太嚣张跋扈了。”
欺负了人家,还不许人家声张,听说隔壁有家人被甄家一个三等管事抢了闺女,当娘的哭嚎了几句,就被打死了,说她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