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至淳在上清县一直待到灾民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。
他和无言都发现,明里暗里有好几道视线在监视着他们这批人,本想使个法子金蝉脱壳再回来查。
没想到,京城传来急报,说太上皇病重,可能会——
赵至淳心中一紧,留了几个心腹在江南,便与来使一起回京了。
甄应嘉本想替他饯行,却只见到急匆匆离开的船,听到手下说已经严密监视,这才稍稍放心。
待监视的人一直传递着消息,说赵至淳回了京城,他这才放了心,但也没有放松警惕,对于外来人和矿山的盘查更加严格。
而赵至淳一到大明宫,就发现自己上当了。
太上皇虽然看上去憔悴,也瘦了些,可说话并非病重的模样,且甄太妃还打扮得花枝招展,虽然没有收到宫里和府里探子的消息。
但他笃定,太上皇没有病重。
直到接连几天,太上皇不让他出宫,却在白天让人缠着他下棋、议杂事,半夜传他去说话,好酒好菜准备着,软硬兼施让他喝酒,他知道,江南有事。
有大事。
可惜,他暂时没法将消息传出去。
捱了十来天,他说的始终是关于赈灾、重建的事,没有半分异常,赵至清又每天来缠着要哥哥回去,太上皇才派人将赵至淳送回府。
一回到府里,赵至淳就病倒了,昏迷不醒,连皇帝派去的太医,都找不到原因,义康王妃又急又怕,哭得眼睛都肿了。
这一天,赵至清哭哭啼啼闯入乾元宫,抱着皇帝的腿大哭,“皇伯伯,哥哥他、他快要死了。”
明远帝心一紧,板着脸,“胡说,他不会有事的,朕已经让人张榜重金悬赏民间神医,他定不会有事的。”
赵至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,“可是他一直没醒啊,母妃都哭晕几次了,皇伯伯,怎么办?我不想哥哥死。”
皇帝弯下腰,将他搂在怀里,“放心,皇伯伯不会让他死的。”
“哥哥说,江南定有大事发生,但他来不及查就被皇爷爷召回了,皇帝留在江南的人全部被监控,明面大力反对甄家的,都在洪灾中或死或被问责,请皇伯伯尽快将江南的水搅浑,否则,后果定不堪设想。”赵至清在皇帝耳边小声而又迅速道。
明远帝心中一凛。
是什么大事,让太上皇对赵至淳下了手?那可是他喜爱的儿子的嫡长子啊,聪明能干又正直善良,是真正的纯臣。
“回去吧,他不会有事的。”明远帝轻轻拍拍赵至清的背。
赵至清抽抽噎噎的回去了,一步三回头哀求,“皇伯伯,您一定要赶紧找到人,救救大哥啊。”
“放心!”
大明宫
太上皇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甄太妃,“你确定,不会要他的命?”
甄太妃将手里的酒递到太上皇嘴边,娇笑道,“太上皇放心,臣妾知道您喜爱世子,不会伤他性命的,只是让他昏迷一段时间,以后记性不大好。”
“他若有事,你也不用活了。”太上皇推开酒杯,撂下这句话,一甩袖子,走了。
酒水全洒在甄太妃身上,她面上笑容难看,心里气了个半死。
要是她有子嗣,何至于这么憋屈?以甄家的权势,如今那个位子上的人,必定是她的儿子啊。
可现在,甄家替太上皇做了这么多,自己处置一个王爷的儿子,都不能!那个赵至淳,可是皇帝的铁杆心腹,除了他,岂不是断他一臂?
太上皇早年残暴无道,如今倒是越发仁慈了,以前连杀几个儿子,眼睛都不眨一下,半分不心疼,如今杀他个孙子都舍不得。
‘一定要生个自己的儿子’,甄太妃如是想,如怕不从自己肚子里出来,从甄家其他姑娘肚子里出来也好。
可奇了怪了,与甄家有关的后妃,要么生不出儿子,要么生了儿子都养不大。
赵至淳昏迷的消息,传到了季晴文耳里,是林怀言告诉她的。
“会不会有人对世子下手了,就像对二妹妹、对林氏一族下手那样?”
林黛玉皱眉,“可世子是皇室中人,又得皇上器重,那些人敢动手,发现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。”
季晴文道,“如果对他下手的,是皇室其他人呢?”
皇权之争,什么干不出来?
“听闻太上皇对义康王甚是喜爱,对他的两个儿子也很喜欢,尤其是小公子,常常到大明宫去玩的。”林怀言道。
“谨为大师呢?有没有让他去看看?”季晴文问。
林怀言摇头,“他在世子和王府没有发现不对劲,大明宫有很大的嫌疑,可是他进不去。”
“那便让皇上安排他进去查,”季晴文道,“赵世子前脚从江南回来,后脚就在大明宫一待好几天,被送回王府就晕了,肯定有问题。”
“听说王妃都急疯了,跑到大明宫找太上皇哭了一回,被骂回去了。”林怀言道,“太上皇气得两天没吃饭,王妃不敢闹了,若是太上皇有个好歹,她就成了气死太上皇的不孝子孙,补休都是轻的。”
林黛玉轻声问,“那哥哥的意思是什么?”
林怀言讪讪道,“我们都知道,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