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水灾基本年年有,但死伤都不多,甄家再如何一手遮天,也不会让把事情瞒下,瞒不住。
他们更不会用自己的银粮去赈灾。
为什么现在要瞒呢?一定有更大的阴谋。
当然,他们的举措也没错,毕竟,江南的百姓,现在应该是恨透自己这个无能、任他们自生自灭的皇帝了吧?
可明远帝总觉得还有什么事发生了,否则,他在江南安插的那些人,不可能全被监控起来、不得自由。
赵至淳虽是亲皇派,可他也是太上皇的孙儿,且义康王镇守边关,以甄家为首的江南世家再丧心病狂,也不敢对他动手。
这是朝中唯一合适的人选,明远帝连自己的亲儿子也不敢派出去。
赵至淳点头。
太上皇那颗骚动却无能的争权夺利的心,他也是真的头痛。
就盼着甄家这一次犯下死罪,证据确凿,好让太上皇断一臂膀,王朝也能太平几分。
事不宜迟,赵至淳出宫便打点行装去了江南,明远帝随后才下圣旨,派太监带着旨意去江南。
太上皇一听是赵至淳去了江南,又在大明宫砸了一通,碰巧赵至清入宫玩耍,被逮着狠狠教训了一顿。
京城各世家赈灾结束。
贾府女眷全聚一堂给贾母请安,众人心有余悸,其中以薛氏母女为最。如果她们不住贾府,多半也不会去王家,那必是住在南边富商区的。
万幸,她们住在贾府,没有出事。
此时,薛姨妈都不觉得薛蟠的两个小妾糟心了,每日只想啼哭的念头都没了。
活着、没遭罪就好啊。
薛宝钗轻轻咳嗽了几声,脸色依旧带着病态的白。
尤二关切地问,“薛姑娘还没好吗?我那里有枝五十年的人参,等会儿让人给你送过去。”
薛宝钗没有说话,用帕子掩着嘴又轻轻咳嗽了几声。
薛姨妈道,“多谢,她这几天已经好多了。听说最近是尤二/奶奶在管家,我看府上井井有条,可见你跟着太太学了不少东西。”
尤二感激地看向王夫人,“是,二太太这些日子教会我很多东西。”
刑夫人给了她一个白眼,又面色不善地看向王夫人。
趁众人目光看向王夫人之际,尤二视线偷偷扫到王熙凤身上,往日贾琏总说她如何能干、如何吃醋撒泼,除了老太太,根本没人能让她心服口服。
可据她这些日子的观察,王熙凤娴静贤惠,软语温言,与府上的姑娘们、婆子丫鬟都有说有笑,根本不是那等傻乎乎、风风火火的人。
或许,她是看到自己也有管家的才能,又有东府、二爷、二太太帮衬,所以认清现实,在得知被人厌弃后,乖乖当这个正牌二/奶奶的摆设吧?
王熙凤觉得有道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,抬眼看去,是尤二。
她轻轻放下手中的杯盏,“妹妹这段时间与二爷一起主持赈灾的事,辛苦了,不知此次府中捐出去多少银粮?施粥所用粮食多少?所用柴禾又有多少?我听琏二说,有一天还伤了几个人,所费医药费又是多少?那些人如何安置,可影响他们以后差事?”
尤二看向贾母,“此次不负老太太的嘱托,皆用上等好米,施粥用的粮食和柴禾一起,共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,受伤的三个小厮伤势稍重,已经用了一百两,待他们痊愈,再每人赏二十两,找些轻省的活儿给他们,府里人多,能调度得过来。”
赈灾八天,平均每天二百两。
贾母不以为意,点了下头,“不比别家办得难看便好。”
尤二忙道,“绝对不会,老太太请放心,我这儿都有账本呢。”
她又看向王熙凤,神情温柔小心中带着些委屈,“姐姐若信不过我,可以看看账本。”
王熙凤摆摆手,“有妹妹和二太太操劳,我有什么不放心的?只是我嘴欠,管家时间长了,忍不住多嘴问了几句,毕竟,一千七百两呢。”
王夫人眉心一跳。
初听尤二说起没觉得,现在凤丫头一提,她又觉得多了,宫里的太监每次来,都才两三百呢,怎么这些灾民,比宫里的下人还尊贵?
府里的姑娘们,除了季晴文和林黛玉,每月月银只有二两,她们不管杂事,也不知粮价几何,听到一千七百两,神情不见变化。
唯薛宝钗看了尤二一眼,然后低着头,不再吭一声。
尤二把账本捧到贾母面前,柔眸中水汽氤氲,“孙媳第一次负责这么大的事,心中着实惶恐,姐姐又身子不好、不敢前去叨扰,如今差事已经办完,求老祖宗指教一二,孙媳感激不尽。”
贾母扫了一眼她打开的账本,然后扭过头、抚着额,“既然把差事交给你,办好便是,有什么不妥当的,你多问问你们太太,我一把年纪,哪有精力料理这些事?不过,凤丫头的担心也是对的,她到底管家多年,比你有经验,管家就是一把锁,锁住外面的风风雨雨,锁好家里的点点滴滴。”
“咱们府里不比你娘家,人多事多,有那偷奸取巧,也有老实能干的,你得一一分辩,再想办法降服她们,否则,就会被她们愚弄。”
尤二的志得意满,这贾母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