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郑笃定,季晴文一个小丫头,为了以后日子好过,绝不会对自己如何。
至于他刚才猫在院子外听到的那些警告和奖赏的话,他全当没听到。
季晴文没看他,根据林成告诉她的,点了五个婆子的名,将林府分成五块地方,“几位辛苦些,各带四人将器物摆回原来的位置,重新登记并看管,晚上乔管家会带护卫巡视。”
现在摆在明面上的,都不是很贵重的摆件和器物,真正昂贵的,林管家早上便叫人收到库房了,钥匙在季晴文手里,守卫则由乔越负责。
林成说护卫的事不用她操心,她只管好内宅的人和事便行。
感觉有些神神秘秘的,季晴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,她目前就是很多不懂,需要一步一步慢慢学,也不去好奇打探。
林妹妹说,好奇害死猫,有些事情不要追着别人刨根问底,要自己去看、去听、去想。
那些安排和人员,要不是林成告诉她,她也抓瞎,说不定会乱安排,反而坏事。
根据记忆将林成的安排一一吩咐下去,众人都领命,暂时没有听到反对。
“对不起,大姑娘,是我们来晚了,手上有点活。”一个面带笑容,一看就很精明的婆子带着四人前来。
她身边的姑娘看到林郑时,还冲他挑眉一笑。
林郑也露出看好戏的神情。
季晴文看也不看那婆子,对众人道,“我知道这些日子,大家都辛苦了,但大少爷和林管家把家交给我和你们,就是对咱们的信任,也是对咱们的考验。义父灵柩虽然回祖籍了,可难保没有他的故交闻得消息想来府中吊唁,咱们不能让人家看到满府脏乱差,污了林府的名头,再辛苦两日,把府里收拾得妥妥当当的,我去会扬居叫素席,大家痛快吃个够。”
众人心惊,扬州会扬居,这可是整个扬州最高档的酒楼,价格没有上限的,最低也不是他们这些下人享受得起的。
一桌素席也不便宜,大姑娘好大方!
季晴文见这些人欣喜雀跃,心中感谢林成和林怀言,都是他们的大手笔,才让她赢了些人心啊。
方嬷嬷是外院的管事嬷嬷,连林如海对她都很客气,没想到季晴文竟然忽视她,不由带着几分轻视嗤笑,“大姑娘真是阔气,拿着府上的银子替自己做脸,大爷若是知道你如此挥霍,定会后悔让你看家。”
林郑也点头,他被晾了这么久,早就怨气横生了。
季晴文面带笑容,“如果我没记错,嬷嬷是替义父管外院茶水之类的,今日你们应该无事,且林茂确定是通知到你们的。按理来说,你是义父身边亲近的人,他尸骨未寒,大哥迫不得已将家交到我手里,你们这些老家将应该积极鼎力相助才是,可为什么嬷嬷姗姗来迟让我难看呢?”
方嬷嬷皮笑肉不笑,“姑娘说错了,我不是故意的,是真的手上有事,总不能因你有事,我就得把手里的活放下吧?”
“为什么不能呢?”季晴文问,“难怪我使唤不得方嬷嬷?”
方嬷嬷微笑不语,看神情,就知道是这个意思。
林意深真是替季晴文悬着一颗心,他小门小户,家里没有这样的事,可他也知道,对于林如海身边亲近的人,季晴文还真不好收拾她们。
大户人家的理和礼,有时候很奇怪,长辈身边的下人就是尊贵些,以致于宠得他们比年轻主子还气派,那位贾府的琏二爷还是个爷们呢,听说对贾老太太身边的丫鬟都是自降身份喊着姐姐、笑脸相迎的。
季晴文缓缓走下台阶,一脸笑意走到方嬷嬷身边,搀着她,“我年轻,又只是义女,可能真的使唤不动您老人家,不够资格。”
她语气中有着自嘲,众人都以为她要服软,方嬷嬷也心中得意。
哪料,季晴文却搀着她走向院外,“如今义父也不在了,大哥要两个月左右才回来,他身边的人,自然会依眼缘和心情安排。嬷嬷是个勤快人,又有些年纪了,不如到城外庄子上去帮我们盯着些田产出息,手痒了就到田里做些活计,我安排四个人跟着您,您可千万别受累了。”
跟在她身后的四个人正好派上用处,她要嫌人少或不得力,林郑也可以给她使唤。
这面子,可是给得够够的了。
方嬷嬷没想到,这小丫头竟敢撵自己去庄子上。
她变了脸,怒道,“我是老爷身边的人,你敢赶我走?”
季晴文错愕,“如何是赶?我是体恤您年纪大了,手脚慢了,耳朵不好,还特意配了四个人伺候您呢。您可是义父身边的大功臣,我一个义女,哪敢胆大包天赶您走。”
“您对这不满意?那我写封信请人送给大哥和林管家,看他们要如何安排。”季晴文赶紧松开手,转身就要去写信。
方嬷嬷大惊。
她要送信,自然是请乔越他们送信,这些人既然站在她身边,自然是向着她的,自己劫不下那封信。
那自己故意刁难、让她下不来台的事,少爷和林管家不就知道了?以后别说到庄子养老了,怕是善终也难得吧?
什么亲近之人、大功臣?
她也就是个端茶倒水、管杂事的婆子,林成不方便的事才由她出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