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母也深以为然,想到这事又添了几分喜悦,“宝玉既起了这样的心思,说明他长大了。”
她长长叹了口气,她的宝玉,也能绵延子嗣了,他与黛玉的事,不能再推啊,得先让林如海松口同意才行。
想到什么,她冷了脸,“你多看着那院子些,在正经宝二奶奶嫁进来前,不许袭人有子嗣。”
爷们懂事了,身边自是要个服侍的丫头,可嫡长子还没出来,庶长子先出生,可就闹大笑话了。
鸳鸯神色一僵,心头替袭人委屈了几分,又很快点头,“老太太放心,我会的。”
“晴雯呢?她有没有跟宝玉——”
贾母这时候又庆幸又后悔,当初怎么没想到要先给晴雯验身呢?
若是把她送到义康王府,却被发现她并非完璧,岂不是反而得罪了人?
鸳鸯蹙眉,“我往日冷眼瞧着,她倒是个洁身自好的,从不与二爷拉拉扯扯、胡乱玩笑,二爷在她跟前,很是规矩。”
就是她老爱劝二爷上进、学会担当、不要总吃女孩子嘴角的口脂,二爷会恼她一阵子,但过后,又照样对她关怀备至。
贾母点头,“她倒是个好的,没枉费我一番心思。”
可惜,义康王府她没福气去,宝玉这里?
贾母到底放不下义康王府的好处,还想争取,吩咐道,“以后让晴雯去林丫头屋子里,她俩向来投契,宝玉那里,人够多了。”
她就怕她的乖孙子,哪天性起,强了晴雯。如今,贾府就这丫头长得标致、能入眼。虽然皮肤不那么水灵通透,可养一养也就好了。
虽说之前是给宝玉预备着的,可若能搭上义康王府,以后再给他找好的吧!
把爷们身边贴身伺候的丫头送出去,人家心里多少会膈应,但姑娘们身边的丫头,就不会了。
其实,这丫头留在自己身边最好,但又怕义康王府的人觉得,把自己身边的丫头送出去居心叵测,还是放在林丫头身边最好。
毕竟,林如海也得圣宠。
鸳鸯担心,“袭人说二爷一向看重晴雯,怕是舍不得她走。”
贾母板着脸,“你如今这般信袭人了?宝玉心里若是只有晴雯,怎么不拉着她欢好,偏偏强拉了她袭人?想来,她自己便有些轻狂、不知轻重、胡乱玩笑过了头,宝玉这才找她——”
鸳鸯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,陪笑道,“老太太说得是,是我糊涂了。”
贾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,“你的性子,我知道,最是稳重可靠又念旧,还心软,可袭人做了这等没脸的事,想来她往日言辞不可尽信。目前来看,她还算老实,先由着她伺候宝玉,若纵着他贪欢,伤了身子,我可留她不得,你把我这话告诉她,让她小心些!”
说完,撒开鸳鸯的手,让琥珀伺候着上床休息去了。
鸳鸯见贾母的态度,赶紧又跑到贾宝玉院子里去找袭人。
袭人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,又听到她传来的贾母的话,心里又羞又气,小声道,“请老太太放心,我会劝二爷的,只是二爷向来喜爱晴雯,我担心他——”
贾母的话言犹在耳,鸳鸯深深看了袭人一眼。
袭人正小心措词,想要给季晴文上眼药呢,就听鸳鸯道,“老太太让晴雯去伺候林姑娘,你放心吧,以后这院子,还是你最大。”
袭人松了口气,脸上笑容一闪而逝,却被鸳鸯抓个正着。
鸳鸯叹了口气,终归是人各有志,自己不想给人当小老婆,可耐不住其他人拼命了地想,如今,她也有些怀疑,到底是二爷强拉、还是袭人有意勾搭。
“老太太如今,对你有些怨气,你自己要当心,以后要更加谨言慎行,用心照顾二爷,规劝他上进。”
说到这个,袭人垮了脸,“我怎么没劝?可二爷哪里会听我的?便是晴雯去劝,他也会甩脸子,几天不搭理她,我——”
鸳鸯听得她老提晴雯,不由打断她,“袭人,晴雯以后不在二爷身边了,你不要老提她,老太太对她、不一般。”
袭人喉咙一梗,满腹心酸委屈正要倾诉,看到鸳鸯有些不耐的神色,脸色一白,“我知道了,谢谢姐姐告知,辛苦你跑这一趟。”
她褪下腕间的镯子,往鸳鸯手里塞。
鸳鸯又气又恼,把镯子塞到她怀里,“你我姐妹一场,在你眼里,我是那样的人吗?我是替你着急、为你担心,若不然,这又冷又黑的天,我只叫丫头们跑一趟就是了。”
何苦来听她挑拨晴雯的不是?
她说完,再也忍不住,大步跑了出去。
袭人看着她的背影,泪模糊了双眼,唇却被咬得紧紧的。
不知道暗自神伤了多少,袭人拖着冰凉的身体去了内室,经过季晴文躺着的熏笼时,小声道,“老太太打发人来说,让你以后去林姑娘那边服侍。”
季晴文睡得迷迷糊糊,听得这般蚊子呐呐的声音,转身朝里睡着去了。
袭人深深地看着她,听着屋内二人浅浅却无交集的呼吸,突然无声的笑了,只是眼角却有泪珠滑落。
她慢慢走向贾宝玉床尾,缓缓躺下。
第二日,季晴文起很早,穿戴好之后看一眼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