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这是要去哪儿?”
王村长双手背在身后,看到父女俩才勉强露出一抹笑容。
陈嘉禾将自己要做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,接着又说:“我想好了,要带着孩子进城去,等把家里安排妥当就去面试。”
“也好,去了厂里好好干,争取混出个名堂。”
王村长欣慰的笑笑,这样也好,他也算是有心了。
“您还是为了王烁上学的事?”
陈嘉禾也猜到他是为什么事去的,他是个热心又负责的好村长。
“咋了不是……”
王村长长长的叹了口气,刚回去和自家媳妇又吵了一架,陈婶子怪他多管闲事,可还是拿了钱给他。
“婶子跟您一样,都是热心肠的人,只是以后……”
陈嘉禾眼尾低垂,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,担忧这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。
王村长知道他想说什么,摆摆手道:“明年就该选新的村长了,我打算退下来,我现在在一天就做一天的事,以后的事我不管。”
他在任期间也算尽心尽力,村里条件差就更应该让孩子们好好学习,在他的努力下村里适龄的孩子基本都进了学堂。
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也有些累了,总是有操不完的心,再熬下去头发可就真要全白。
而王烁是个有头脑的,会替自己的妹妹谋前程。
到达莺莺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烟味,王父手里的旱烟就没停过,王母在厨房里忙活。
俩孩子就坐在一旁,脸上的神色木然,周遭一片死寂。
村长进来时王烁站起身主动打了招呼,进厨房倒了两杯热水出来。
“又来作甚?”
王父靠在门板旁,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。
“还是孩子的事,这学期的课本费我替莺莺出了,让孩子早点去上学别耽搁。”
王村长经历这几遭也不想再多和他浪费口舌,他就是个死脑筋,怎么劝都劝不动。
“你出?以后的你也出?”
王父嗤笑一声,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那沓钱上,眼底露出几分贪婪。
“爹,你这是说啥?”
王烁按捺不住心里的怒气,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。
“你真是骨头硬了!”
王父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气的不轻,自己这不都还是为了他谋划?
眼看着父子俩又要吵架,王村长把手里的钱给了王烁,让他拿好千万不要弄丢。
“你们家的事我想再掺和,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,到时候两个娃全耽搁了,损失的是你们自己。”
说罢他交代王烁好好读书,连茶也没喝就跨过门槛离开。
“钱你好好拿着,藏好了别让你爹翻着。”
陈嘉禾也不大会说些宽慰人的话,把自己带来的钱也塞给了王烁。
村长刚走王父就惦记上了儿子手里的钱,被他这么一说瞬间恼羞成怒:“你在说什么浑话?谁稀罕你的钱?”
“你稀不稀罕都不是给你的,其实耽搁了也挺好,让王烁以后种一辈子地。”
陈嘉禾可不像村长那么体面,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,也完全不想给他留面子。
“你说啥呢?我儿子可是读书的好苗子,绝不可能种一辈子地!”
王父被他气的浑身发抖,但他不是村长那样的老好人,跟他软的硬的都不好使。
“啥好苗子?书都不读了多好的苗子也没用,刚好两个都不读,以后一起种地还有个伴,世世代代都守着你家的几亩地也怪好。”
陈嘉禾抱着怀里的孩子往外走,话说罢人已经走到了院子里。
“你说谁世世代代都种地?”
王父气的肺疼追了出去,谁不想家里出个当官的有钱的?
说他家世世代代都种地,这跟诅咒有啥区别?
可惜他脚程没有陈嘉禾快,一会儿的功夫人就走的老远,剩他跟在后面气的止不住的骂。
“爸爸,你怎么和莺莺爸爸吵架?”
沅沅看着远处快变成小黑点的人,依稀还能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。
“看不惯,就想损他几句。”
陈嘉禾是想让他赶紧送兄妹俩去读书,也是真的想骂他,他讨厌所有不负责任的父母。
看着人彻底消失在视线里,王父站在路口沉默下来,脑子里开始回想王村长和陈嘉禾说的那些话。
从他爷爷那辈开始就是农民,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,也只能维持个温饱。
如今可算是出了个有文化的,他当然不想白白断送。
夜里——
俩孩子都睡下王父还坐在院子里抽烟,家里的那点烟叶都快让他给抽完了。
“你就让莺莺去学校读书吧,两个孩子虽然苦一点,但以后有了出息,这一家子都好过了。”
王母收拾完家务活过来劝他,搬了凳子坐在一旁。
她这一辈子都由不得自己选,伺候公婆洗衣做饭种地干活,这样的老路她不想女儿再跟着走一遭。
“你懂啥?”
王父斥责一声,内心的想法也有所动摇,他是真的怕儿子不读了。
“啥叫我懂啥?都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