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瘟疫很可怕吗?”
沅沅抱着腿蹲在地上无聊的抠花圃里的小石子,她已经五天没有踏出望月楼的宫门了。
“是的,姑娘万不可掉以轻心。”
彩芝听闻身体弱的人一旦染上就是死路一条,肢节疼痛、头晕目眩、浑身发热,最后烧高热活活烧死。
现在瘟疫肆虐,药物和人力严重不足,每天都有尸体被拖到野外焚烧。
“嗯嗯…”
沅沅点点头,又捡起地上的剑去找爹爹习武。
宫里人心惶惶,只有静妃每日安静的坐在院子里,手中捻着针刺绣,眼眸轻垂狭长的睫毛在眼睑上垂下一片阴影。
“娘娘,听说今天又死了不少人,您的父亲今日又弹劾了裴掌印。”
老嬷嬷站在她的身后连连叹气,大灾以后就容易引发瘟疫。
若不是裴知晏在治理水患一事上懈怠,怎么会导致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,就更不会促成这场瘟疫的发生。
“……”
静妃只是安静的听着并未表态,吩咐她把今日新做的桂花糕端去望月楼。
望月楼——
老嬷嬷在望月楼的宫道上便被拦下,彩芝看着她并未去接她手中的糕点。
“掌印大人说了任何东西都不得进望月楼,劳烦您回去同静妃娘娘说一声,莫要再做这些了。”
特殊时期谁都要防,静妃对孩子的好彩芝看在眼里,拒绝时脸上也觉得有些烧的慌。
好在老嬷嬷是识礼数的,没有让她为难,应了声好便回去复命了。
吴贤以往都是午膳过后来访,今日到了傍晚才过来,脸上带着怒气走路都携着风。
“您是不知道外面都是怎么传的,一个个都瞎了眼,钱都是皇帝花的,锅却要扣在您身上。”
大庆国库空虚,除去边疆每年必不可少的开销,剩余的大多都被皇帝给挥霍了。
今日赏赐美人,明日修建行宫,后日又要大修宗祠。
那些被掌印大人杀了的官员,死后府邸的财产全部都充了公,并未多拿一分一毫。
去年的水患拨的银钱确实短缺,可负责治理水患的也是个草包,堤坝修了三次崩了三次。
最后还是掌印大人看不下去,绘了新的图纸让工匠重修,不然流离失所的人只会很多。
对这天下的百姓,掌印好像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,快玩死了就让他们松一口气,不让他们彻底死去也不让他们活的痛快。
“为这点事也值得跑过来跟我说?”
裴知晏平静的坐在长榻上,在百姓眼里他是整个大庆权利最大的,有什么锅自然也第一个往他头上扣。
这些他都不在意,如今天下大乱,不就是他最初想要的结果吗?
可他却并没有预想中的快活,总觉得心里像是缺了一块儿。
“您是不知道,真是气死我了。”
吴贤也不懂他为何要揽这么大的锅,不过细想想这其中确实也和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。
“说正事。”
裴知晏不懂他愤怒的点在哪里,自己确实罪无可恕,坏事做尽,没觉得那些话有什么不对。
“今晨离都城最近的桦县爆发了痘疫,所有城池都按您的命令封锁,可今日上午都城也出现了感染瘟疫的百姓。”
吴贤叹了口气,怕这瘟疫无法控制,届时大庆元气大伤,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加急收购药材往各个郡县运送,把得了瘟疫的百姓单独隔离。”
“还有一件大事,北蛮不知从哪儿得了风声,已经在天门关外扎营了,蜀王那边也蠢蠢欲动。
而如今百姓深受瘟疫之苦,远在边疆的战士也牵挂家人,恐无心应战。”
“给刘将军传信,用炮车将得了瘟疫死去的尸体投入敌营。”
裴知晏抬眸看向他,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。
“啊?哈哈…”
人尴尬的时候真的会莫名其妙的笑一下。
吴贤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,愣了一下立马退下去写信递往边疆。
此计甚毒!
他们的谈话被蹲在门口的沅沅听到了一些,迈着小腿走进来:“爹爹,瘟疫什么时候才能好?”
“问这些做什么?”
裴知晏搁下手中的笔,看着她苦兮兮的小脸,心中不由得触动。
目前已经尽力阻隔切断,可古代的医疗条件有限,染了瘟疫体质强些的能挺过去,弱些的只能等死。
“我想出去玩,想让大家都健健康康的。”
沅沅靠在他的腿上,无聊的扣扣自己的手指头。
这本是一句随口说的话,裴知晏却盯着她看了许久,末了将她抱起来磨了些颜料教她作画。
小家伙站在椅子上才够得着画,一笔一划描摹的十分认真,无聊的日子里可算是走了点消遣。
远在边疆的刘将军看着宫中快马加鞭而来的书信,捏着手中的信纸看了许久,下令照做。
这种毒计恐怕也就只有裴知晏可以不假思索的说出来。
果不其然,蛮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第二日便有人染上了疫症。
蛮人生于极寒之地,物资匮乏所以想要抢掠中原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