彩芝问完那句话后就有些后悔,害怕惹了掌印大人不快。
这些东西清洗起来是要费一番功夫的,那么说很不识好歹。
谁料掌印大人竟然不恼,还难得的回答了她的话,一时有些受宠若惊。
端上桌的是牛下水的一部分,毛肚涮的时间太长味道就不大好费牙口,把握好时间涮出来的就是脆的。
“好吃,不愧是掌印大人,在吃这方面也颇有研究。”
小福子毫不吝啬的夸赞,他都已经开始崇拜裴掌印了。
“谈不上研究…”
裴知晏今日心情好多说了几句,放在以往他是不会浪费口舌在不重要的人身上的。
倒是孩子今晚变的有些沉默寡言,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吃的东西上。
时不时还给老头爹夹一些,弥补之前让他啃骨头的带来的寒心。
吃过饭裴知晏拿出新的木剑给她,这次还打了一层蜡,比之前那一把更有光泽。
“爹爹,这刻的是我吗?”
沅沅一眼就发现了小彩蛋,就刻在自己之前指过的位置上。
“是你,省着些用。”
裴知晏抱起她回去休息,听着孩子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说自己好,唇角忍不住高高扬起。
他怀疑自己就是被这些话给忽悠了才对她好。
可天底下想跟他说好话的人多了,可是没一句是他听的进去的。
沅沅有了新的桃木剑,旧的就沦为她的小拐杖。
在裴知晏上好的化瘀止血药的疗愈下,她的膝盖第二天就不怎么疼了。
但旧的木剑舍不得扔,总归是要派上点什么用场的。
沅沅用过早膳,抱着新的桃木剑去找锦衣卫单挑,三两下对方的刀鞘就抵在了她的脖颈上。
“你又输了,回去让掌印大人多教教你。”
邢昭抱着绣春刀靠在石墙上,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。
这小家伙这几天总来找他打,虽然打的毫无章法可言,但这坚持不懈的精神还挺让人动容。
沅沅捡起放在地上的旧木剑拄在手里,不服气的看着他:“我今天是瘸了才打不过你,我其实很厉害的。”
说罢拄着木剑一瘸一拐的走了,弱小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萧条。
“……”
邢昭明明记得她来找自己打架时明明是不瘸的。
远处的房顶上立着一抹身影,裴知晏隔的太远听不见孩子说了什么,但大致能猜测到是怎么个事儿。
三日如弹指一挥转瞬即逝,军队进城在裴知晏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上山。
那些起义军在山里扎了寨子,山路崎岖多变,已经提前探了路,地势险要易守难攻。
起义军的数量大致有一万五千左右,但都是些自发起义上山的村民苦力,自是不能和他带领的精兵相比。
此行要在山里多费些功夫,锦衣卫护送着孩子转移到了临县。
“我们不在原地等爹爹回来吗?”
沅沅坐在邢昭的怀里和他同乘一匹骏马,小福子和彩芝也被其他锦衣卫带着。
她们走的很匆忙,马车和大部分行李都留在临时居住的宅院里。
“那里危险,等掌印大人凯旋我们便回来。”
裴知晏留下的这几名锦衣卫,都是由他亲手调教出来的,若出了什么意外定能护她周全。
锦衣卫护着孩子出城不久,院子的门便被人一脚踹开,为首穿着华贵的中年男人发号施令。
“搜!一定要把那个孩子给我抓出来。”
进城那日他听闻有人曾见着那阉人随行的马车里有个孩子,据说他待那孩子极为亲厚。
只要抓了那孩子稍作要挟,就能从他手里换取一线生机。
此去平乱多凶险,陈太守笃定他不会留下太多人在这里看着孩子。
手底下的衙役得令鱼贯而入,把这座小小的院落翻了个底朝天,可惜一无所获。
“废物!”
陈太守气的蹬了身旁的小吏一脚,整个人如坠冰窟瑟瑟发抖。
漓洲城门有重兵把守,那些都是裴知晏爪牙,他无权调动,连逃出城都做不到,只能绝望的等死。
一连五日都没有老头爹的消息传来。
沅沅从一开始兴致勃勃的和邢昭打斗,到后来做什么都索然无味。
“沅沅,我最近练了新招式,你过来我教教你。”
掌印临走前交代过一定要顾好孩子,如今她每日无精打采的,让邢昭心里也跟着担忧。
“我爹爹没告诉你他什么时候回来吗?”
沅沅蹲在院子里,手里拿着一根枯树枝在地上勾勾画画,画了一堆火柴人出来。
“掌印大人在打仗,等剿灭了那些反贼就会回来。”
邢昭柔声安抚,拿出一包糖炒栗子给她当零嘴。
“我爹爹是又去杀人了吗?”
沅沅瘪瘪嘴有点想哭,自从见了那日的血腥场面,一些不好的画面总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。
杀人是件很危险的事情,她害怕爹爹也那样被杀掉。
“那些都是反贼,若他们愿意缴械投降归顺朝廷,也是可以留他们一命的,你不要去想这些,乖乖吃饭